二十九章 破门而入

　　于楠的笑容里带了点冷意。“祁令郎有所不知，我养的，可是剧毒的蛇，一旦咬了人，我也没法子救治。”

　　祁景霖无所谓道：“女人都不怕，还将此养作宠物，在下岂会有退惧之意呢。可见女人绝特殊人，在下真心想交个朋友。”这是死皮赖脸不计划放弃了。

　　于楠可没那么好的脾气。“歉仄，祁令郎，我不认为能攀附上您这个朋友，还请令郎回去吧。”她知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并不想理会，作势要关门。

　　祁景霖眼疾手快地盖住门框，笑得张狂。“女人，你不进去问问你家小姐就拒绝吗？”眉毛挑了挑，目光瞥向里面。

　　于楠微怒。“不用。”京城多纨绔，这句话诚然不假。

　　“哦？”祁景霖显然不相信。

　　门口的消息姜平然听得一清二楚，不外没计划开口。左腿一抬，两条青蛇钻出。姜平然笑着打了个手势，两条蛇会意，扭头朝于楠偏向奔去。

　　“令郎，蛇！”眼尖的侍从看到从屋内快速游来的蛇，吓得失声尖叫。

　　这下，整个关注三楼的素和斋客人热闹了，尤其是三楼的客人，纷纷出来，伸长了脖子想瞟一眼那日吓走京城一霸蒋俞良的毒蛇和美人。

　　看见那蛇的尖尖脑袋，祁景霖心一跳，退却了一小步。笑容淡了两分。“这是女人养的蛇？好生威风！”是啊，哪有闺阁女子养蛇的。

　　于楠没有吭声，左脚轻跺了两下，两条青蛇像是明白似的，爬至她的脚边，顺着她的左脚腕爬进了裙底。

　　饶是一众做过心里准备的看客见状，心头一寒。

　　祁景霖继续往里面瞄，想直接撞上去，又有点担忧于楠会放蛇咬人。他继续歪缠。“我和你家小姐可是旧相识，女人还要拦着？”他已经探询过了，那日蒋俞良之所以要掀开她的帷幔，指明她是乐清坊的人。要是乐清坊，那他们就是熟人了。

　　于楠冷笑。“即是熟人，怎么带人硬闯呢？”她挪了挪步子，蛇头不知何时探出，吐着危险的信子。她目光一冽。“怕不是熟人吧。”

　　祁景霖没见过那么难缠的侍女，尤其是她养的蛇，是他见过最有灵性的。要不是怕咬，他就连人带蛇一块捉了。

　　祁景霖笑笑。“不是熟人，也可以认识嘛。相逢即是有缘，女人何须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于楠头痛，怎么就碰上这么好赖不分的人呢？看他身份比那个蒋俞良还要尊贵，可不是大青二青随便能吓唬的。“祁令郎，我们主仆无意结交朋友，令郎抬爱了。”说完，就要关门。

　　祁景霖再一次眼疾手快地把住门框。笑道：“女人女人，我就见见你家小姐，你就放我进去吧。”

　　于楠刚要拒绝，屋内的姜平然传来声音。“阿楠，让他进来。”

　　听到声音，祁景霖一愣。她不是哑巴呀。

　　于楠不宁愿宁可地让开。“进来吧。”扫了眼他身后的侍从。“你一小我私家。”

　　他的侍从刚要反驳就被祁景霖摁下。“那是虽然。”他进来后，于楠立即关上了门。

　　四个侍从伤心地立在门口。王爷啊，你千万别出什么事啊……

　　当见到姜平然的那一刻，早有准备的祁景霖照旧惊艳了，心中突然有种沁人心扉的温凉感弥漫开来，那种感受会让你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仙女下凡。似乎上一次见她，是她故意使了术数，让他看不见她真正的美。

　　姜平然平淡地看他一眼，并没有起来行礼，而是随手一招。“王爷，坐吧。”

　　于楠听到王爷二字，心中的急躁感强压了压，上前斟了杯茶。

　　祁景霖觉得自己被魔力驱使，就这么在姜平然面前坐下。“我，我……”“我”了半天，反倒忘记说什么了。

　　于楠暗笑，亏得适才在门口那么伶俐。

　　“王爷找我有事吗？”姜平然平静的声音响起。

　　祁景霖呆愣了一瞬回神。“敢问，女人芳名？”双目亮光乍现，恋慕不减。她认真是他见过最与众差异的女子。

　　姜平然对这种目光司空见惯，绝不羁绊地坐着。而于楠是等着看热闹，嘴角微微翘起，哎呦喂，又一个上钩的。

　　那是，她家小姐那张脸，另有那气质，就没不上钩的！

　　姜平然温和地回覆。“探询这个做什么？”

　　祁景霖难得小脸一红，结结巴巴。“女人，女人，长得实在悦目。”

　　于楠偷笑。姜平然也笑了，笑得很美。“谢谢。王爷也长得很英俊。”

　　头一次被女人这么直白地夸，他有些欠美意思。笑道：“女人过奖了。”向来口齿伶俐的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他脑中灵光一闪，问道：“女人，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想到初见时她故意装哑巴他尴尬一笑。“上次，在乐清坊的事，是我唐突了女人。”

　　姜平然轻轻摇头。“不干王爷的事。”轻飘飘就把话题略过了。

　　他们闲聊了几句，大多数是祁景霖问，姜平然答，在姜平然刻意引导下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好比看书，好比茶点。于楠全程看着，心中可笑，这傻小子，没问到一句实话。等姜平然要起身告辞时，祁景霖才猛然想起还未问出人家名字。

　　“女人。”

　　走到门口的姜平然和于楠停住，转身看他。“怎么了？”

　　祁景霖怕羞地红了脸。“女人，还未告诉我，你叫什么。”

　　于楠看着姜平然，等她说话。这次她突然没有隐瞒地说了一句。“我叫平然。平顺安然的平然。”倾城一笑，带上帷帽，阻遏了他的视线，推门而出。

　　一打开门，焦急期待的侍从看见于楠两人一愣，下意识退后一步。

　　于楠见他们怕成那样，可笑道：“放心吧，你家令郎不会有事的。”

　　侍从松了口气，立即冲进屋内，发现祁景霖傻愣愣地站在窗前。嘴中默念两个字。“平然，平然……”

　　在黑暗视察这一切的小侍从，脚步轻快地出了素和斋，转到了少有人注意的角落里。

　　“回世子，那两人已经出来了，但诚郡王还在。”

　　蒋俞良听到这个消息，眸光暗了暗。“你继续去探询。”

　　小侍从领命。“是。”

　　等他一转身，蒋俞良脸上便露出了阴暗的一面。自从上次被两人戏弄后他心中一直不甘，黑暗视察两人，可不知她们使了什么手段，家世配景什么都没查到，就连跟踪人半路中也会被人打晕，不知她们去向。上次她只顾着看她们两人了，那个和她们随行的妇人和侍女没有多注意，厥后终于得知她们是安平伯府的人。

　　如今安平伯府可是新贵，在天子心中分量不轻，与荣恩伯府一文一武压制，他轻易动手不得，只好等她们出门时动手，一获得她们出门的消息便赶来了，结果好巧不巧遇到了诚郡王，依诚郡王对那女子的兴趣绝不会袖手旁观。蒋俞良只好带着人黑暗盯着，若是让她们落在他手里，绝对让她们生不如死！

　　一想到如此，他的双目中蒙上了一层煞人的厉色。

　　姜平然吃的舒心，于楠看戏看得开心。两人欢快地走到柜台前结账。于楠：“掌柜的，几多钱？”

　　今天因她们赚了不少的掌柜的连忙摆手。“不不不，不用钱了，就当我请二位女人了。”更多照旧畏惧。

　　于楠笑了。“掌柜的，我们以后还会再来，你这样做生意可是要亏本的。”说着，一块十两金元宝放在了柜台上。

　　姜平然上前一步，清淡温和的声音响起。“前些日子是我们不周到，不外那日实属无奈。请掌柜的放心，以后再来，我们绝不会放蛇了。”

　　于楠闻言，笑着朝着掌柜的颔首。至于带不带，看心情。

　　掌柜的闻言，脸上的笑容浮现。只要不放蛇吓坏客人，什么都好说。尤其是看在美人的份上。“谢谢两位女人了。他日女人再来，我给你们留个上好的雅间。”

　　于楠：“多谢掌柜的了。”

　　两人准备离开，楼上便传来祁景霖的声音。“两位女人留步。”然后是他急遽而来的身影。“在下不知有没有那个荣幸做一回护花使者，送两位女人一程？”

　　于楠忍俊不禁。望着他期待的脸，姜平然点颔首。

　　为了不引人注目，他们三人都上了马车。

　　祁景霖问：“平然女人住哪？”来时，她们没有坐安平伯府的马车，故有此一问。

　　于楠笑开怀。这就是他相送的目的吧。

　　姜平然摘下了帷帽，微微笑。“安平伯府。”

　　于楠看她一眼。

　　祁景霖双目澄亮。“平然女人是安平伯的女儿？”

　　于楠笑了。姜平然也笑了。“不是。”

　　祁景霖想到另一种可能，脱口而出。“平然女人，是安平伯府的妾侍？”据他所知，安平伯和原安平侯，都早已娶妻，以平然女人这个年纪自然不行能了。想到他原来在乐清坊看到她，没准带她离开的人就是安平伯，而她已委身于他。一想到这个，祁景霖目光黯淡几分，早知如此，那日就不应让她离去。他内心急切想知姜平然是否有婚约，没注意自己的口无遮拦。

　　姜平然答：“也不是。”

　　祁景霖一愣。“那……”还未等他说完，于楠插一句。“王爷审问监犯呢。”语气十分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