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不良少年革新计划（13）

　　“嘘……”贺锦将食指抵在何邪唇上，制止了他的疑问，“等下你就知道了。”

　　何邪：“？”

　　果真是，很快就知道了。

　　何邪被牵着来到一家医院，忍不住在门前放缓了脚步，无声的用眼神向贺锦询问，很有自知之明的何邪同志很清楚对方绝对不会是带自己来裹伤的，手指枢纽那点儿红肿想来基础就不会被自己这个刚认识还没有两天的同桌注意，更况且这家医院……

　　何邪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有那么不镇定，“……精神病院？”他仿若无意的呢喃着，眼神却似有似无的飘向贺锦。

　　贺锦却并没有回覆他的问题，只是强硬的攥着他的手腕，拉着他走了进去，“别问那么多，跟我走就行了。”

　　何邪无法，只得乖乖地随顺他的意思，目光却不老实的审察着四周，他以前做公益的时候，曾经去过精神病院照顾那些病人。

　　贺锦会带他来这里，是因为什么呢？应该不会是他突然慈善，更大的可能是……

　　这里有对于贺锦来说很是重要的人。

　　何邪隐隐约约的，又抓住了一点使贺锦酿成这样的线索。

　　事实证明他料想的不错，当贺锦拉着他低声诉说待会儿要他去忽悠远处那个正宁静的躺在藤椅上两个裤管空荡荡的女人的时候，何邪险些是瞬间就从那女人同贺锦有五六分相似的容貌上窥得蛛丝马迹。

　　“那是你妈妈吗？”何邪试探着问他。

　　“关你屁事！”

　　贺锦在看到那个女人的那一刻就显得异常急躁，何邪觉得自己的手腕都快要被他给攥的断掉了，只得努力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贺锦的脸上而尽量无视手腕传来的疼痛，尽可能诚挚的回应贺锦的要求，“我觉得咱俩一点都不像，这样真的不会露馅吗？”

　　贺锦只是望着他的眼睛，竟然陷入了短暂的缄默沉静。

　　那个女人是他的母亲，却已经疯了好几年了，自从和这女人一起造出他的那个老畜牲辞旧迎新之后，女人就开始常住在这里。

　　疗养了好几年，她照旧疯，疯的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认得，没有“熟人”在的时候，她大部门时候却都已经很宁静，看起来就只是一个眼神单纯的太过的中年妇女而已。

　　贺锦抿紧了唇，想起女人扛起输液器朝自己脑袋上招呼的模样，真是有够六亲不认的。

　　但自己不恨她，因为那女人对他喊打喊杀的时候，口里叫的照旧他的乳名，她让他把他的孩子还给他，把曾经那个永远天真烂漫的蠢货……

　　还给她。

　　他还不了，他已经再也回不去曾经，肮脏邪恶的魔鬼早已侵染了他的心灵，再也不复往日纯洁的模样，他没法再见她，只能偶尔的，偷偷的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里，远远的望上那么一眼，用着从老畜牲那里得来的肮脏的钱，让她稍微过的像小我私家一点。

　　至于他自己，沾了老畜牲血脉的存在，所有人都恶心的要命，却又不行或缺，还真是……叫人痛快酣畅。

　　贺锦面无心情的看着刚刚认得的小弟，这位小朋友的眼神澄澈的一如曾经的那个蠢货，不！这位可比那蠢货要蠢得多了，这得是多缺心眼，才会拥有这样无暇的眼眸？

　　“去吧。”他松开了何邪的手腕。“要是露馅了，我就打断你的腿。”贺锦目露威胁，有点可怕。

　　好吧其实何邪一点都不怕他，甚至另有点想笑，他亲爱的校霸贺同学可能是属鱼的，虽然并没有这个属相……但除了这个真的没法解释贺锦这个比只有七秒的影象力还要让人头秃的记性。

　　他难道已经完全忘记昨天自己是怎么帮他锤爆一群小混混的狗头了的么？

　　要是真打起来，何邪觉得还指不定是谁被打断腿呢。不外谁叫他是任务目标而自己的愿望是为了世界宁静稳定呢？为了让这小兔崽子不黑化，他除了惯着他还能咋滴？

　　何邪不动声色的揉了揉自己惨遭蹂躏的手腕，认命的去慰藉任务目标疯魔的妈。

　　何邪还穿着颇有本国特色的蓝白校服，总是比本人大个几码的宽大校服显得体型本就迷你的何邪愈发弱不禁风，他挪到女人面前，谦恭的跪坐在她面前，作孝子状，“妈。”

　　讲真，这声妈，何邪叫的很别扭，不是一般的别扭，加上这次勉强算活了两辈子的他，还从来没有时机叫过这个称谓。他自然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模样，一点不像孝子，倒像是田主家的傻儿子。

　　女人睁开了眼睛，一层浅金色的眼光镀在两小我私家的身上，何邪仰望着这位有此殊荣第一个当了自己“妈”的女人，她看上去要比一般年龄的女人苍老些，脸上还很容易看得出年轻时是何等的倾国倾城。

　　何邪的思路跑偏了一瞬，贺锦的脸部线条要是稍微柔和一点，到了古代就是妥妥的祸国殃民了。

　　女人也望着何邪，看着就特别乖的孩子仰头望着她，温柔的阳光映入眼底，折射出斑斓的光影，连自己反照在他瞳孔中的脸，都似乎蒙上了一层圣洁的辉煌了。

　　女人模糊了一瞬，手不受控制的扶上这张脸，刹那间这张脸和影象里模糊的面庞重叠，陪同着一声又轻又软充斥着依赖与深爱的召唤，“妈……”

　　她落下泪来，“乖孩子。”何邪猝不及防的被她用力一抱，整个脑袋都贴在了女人的大腿上。

　　他动了动有点缺氧的大脑，竭力抬起一颔首，把自己的鼻孔重新袒露在空气中，贪婪的翕动了几下，克制的停住自己的行动，甚至因此从他嘴里吐出来的句子就带了点儿鼻音，似乎哭了一样，“我来看您了。”

　　凭据贺锦给他的台本，何邪一点不敢疏忽的照做着。

　　“好，好，好。”女人一口气连说了三个好，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说，但她关注的很明显的是其他的地方。

　　“宝宝今天不上课吗？”女人慈祥的抚摸着傻儿子的狗头，温和的母爱流泄而出，何邪忽的震了一下。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似乎整颗心都给浸在温水里，暖的他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