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命案

　　　　自此，这件事也便作罢。慕槿留下听了景阳侯夫人絮叨，无非是待在云盏身边，让她好好照顾他，虚心求教，若有时机，多多劝诫一二。

　　慕槿也知景阳侯夫人一片苦心，是以一一应下。去了相府管家处记了名，分配了住房。

　　虽是留在云盏身边侍候，不外却并未见着他的影子。预计不是他所信任之人，不得入内院，自然也不能接触他。

　　慕槿也落得个清静，除了获得应允，送些茶水以外，倒也无事。

　　这些时日，慕槿也没闲着，摸清了相府几处地形，以及一些护卫漫衍地界，想着能不能找个时机，探一探相府的底，为日后寻个掩护。

　　夜阑人静，一道玄色的影子掠过京都一座府宅，踩过屋顶，直奔暗处而去。宅内灯火倏然亮起，所有人被惊醒，嘴里全都嚷嚷着抓刺客。

　　一时间人影蹿动，喧闹不歇。整座府宅灯火通明，恍若白夜。

　　此时已留宿半，天冷夜凉，冷风簌簌。慕槿依了付托，端了厨房熬好的驱寒药送去云院。

　　正待人通传，准备进去。却见一个身穿棕玄色护甲，大步流星，行步如风，面色严肃，目光有神的护卫先一步踏入云院，直往内院而去。

　　慕槿端着托盘，看着进去略显心急的护卫，心下不由微思，眼珠子转动一圈，也端了药踩着步子跟进去。

　　只见到了房门前，屋内燃着火光，里面的人显然还未入睡。那护卫敲了门，获得应允便推门进去。

　　慕槿眉间带着一抹疑惑，端着药轻手轻脚地踏上石阶，身子斜倚在门前，侧耳倾听。

　　“爷，今夜长安街出了事。涉及朝廷官员命案，需爷亲自前去查探审理。”那人嘹亮的声音在屋内传响，慕槿在外听得一清二楚。

　　朝廷官员？出了何事？这事儿与云盏一个处置惩罚政事的相爷有何关系？不明所以，想着又把耳朵向前贴近了几分。

　　静默片刻，只听里面传来一道幽凉嗓音，“可知晓是何事？”

　　那人似乎顿了顿，才道：“末将已大致了解了一些情况。说是光禄寺少卿李固的头颅被割走，留下一具无头尸体。少卿贵寓下人心惶遽，传言是死尸作怪。但今夜已有人已见过一道黑影泛起在府中，不知人鬼。如今凶手正在逮捕，府里的护卫也派了泰半出去，现在还需相爷亲自前往疑点。”

　　那道声音安缓平静，无声透着一股凉意，似是讥笑，低缓道：“死尸作怪？以谣传讹，不行尽信。”

　　死尸？

　　不知为何，慕槿心里划过一道欠好的预感。这好端端的，光禄寺少卿身边掩护之人不下少数，怎会轻易被割了头。难道是冒犯了什么人？

　　正思索间，门内已传来一前一后细微的脚步声。慕槿立刻离开门边，退后几步，两手端着药，低头敛眸敬重地立在门外，眸色平静。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

　　从里面走出一个身着暗云纹理缁色长袍，满身凛冽，负手于身后的俊魅男子。黑夜下，两瓣薄唇微抿，眼底泛着一丝冷光，幽如弦月。

　　踏过门槛，云盏幽冷的目光微移，看着立在门前的慕槿，淡瞥了一眼她手里端着的药。负手抬步向她徐徐走去，清俊的面庞露出几许不明意味。

　　慕槿低着头，感受到他正在向她走近，心里暗自推测着不知他是否发现了她偷听的事。

　　敛下的眼眸暗光闪烁，端着木盘的十指也微微紧抓，面色却一片镇定，没有一丝一毫的忙乱无措。

　　在离她一尺远处，脚步便停了下来。慕槿淡蹙着眉，鼻尖浮动着一股夜风吹拂带来的丝丝竹兰清香，煞是好闻，让人不由愰了愰心神。

　　“武夫？”他微凉的话音在耳边响起，似乎自带一种陶醉磁性之感，其间幽凉之意，让人心头微颤。

　　慕槿收转意神，见他问了两字，虽没弄清目的，但也实诚所在头认可。她总不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回覆之后，再无下话。云盏负着手，从她身旁错开，带走一阵沁鼻清香，漫步下了石阶。

　　屋里的护卫也追随在他身后，毕恭毕敬。

　　慕槿暗吁一口气，幸亏他没过问什么。正待转身离去，却听身后一道磁性清灵的声音传入耳畔，“走吧。”

　　她疑了疑，只见那护卫并未停下脚步，一直跟在云盏身后。那肯定不是在叫护卫了，除了她，这里也没别人了。

　　犹豫片刻，慕槿眼眸微凛，照旧抬步跟了上去。刚刚听他们说，府里的护卫派出去了泰半，剩下都是留下来掩护相府安危的了。

　　那想必是人手不够，故此才有这一问，叫上她多数是拿她去凑个数的。也好，正好可以出去探一探，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路上遇到值夜的小厮，慕槿正好把药交到他手里。她便紧随着云盏二人的法式，出了相府。

　　三人出府以后，都没有坐马车。反倒是牵了马厩三匹马向案发所在快速赶已往。

　　慕槿几人来到一座楼阁后院，因为后门敞开着，走后门也是最近的路线，另有云盏手底下的人看守接应，是以几人很快便入了这座后院。

　　一路跟在身后走着，所见的皆是部署极有规格的盆景假山，倒不像是一座宅院。

　　慕槿心里那股欠好的预感便越发极重，耳边倏然刮过一阵凉风，驱使她顿住了脚步。

　　她抬了眼，向四周扫视一圈，发现一团乌黑的黑气正笼罩在前方墙院不远处。

　　一见这个，慕槿心里的料想便肯定了几分。死于横死者，冤死者，黑气笼罩，灵魂不散。这里出了人命，看来是他杀没错了。

　　“为何不走？”前方，玄衣凛冽的云盏闻身后没有消息，便偏头看来，只见慕槿盯着一处地方脚步不挪，心里觉得奇怪。

　　他也顺着目光看已往，却并未有任何发现。

　　慕槿被这冷声拉回了思绪，对云盏拱手摇头，“小人见此景致差异，是以停步多看了几眼。还请相爷莫怪。”

　　随便塞了一个理由出去，简朴应付。她现在正疑惑那团黑气，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见云盏敛了眸，鼻尖冷应了一声，便继续往前走。待慕槿再抬眼向墙院顶望去时，那团黑气却消失不见了。

　　慕槿揉了揉眉心，心里知晓这是怎么回事，要害时刻掉链子，有些欠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