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晚,姜黎平躺在床上,耳边鸦雀无声,双眼微闭了良久,然而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想她是失眠了,因为那个叫沈嘉彦的男人。
四年零三个月不见,他变了许多。
比起大学时期的他,现在的沈嘉彦变得越发成熟内敛,满身上下透着一股凌厉,宛如一把锋芒毕露的剑。
他这些年到底遇到了什么,才会酿成如今这个模样?
只是可惜,她没能陪他一步步蜕酿成现在的模样。
良久的思索后,姜黎放弃了妙想天开,起身从衣柜里取了一件外套。
她想横竖横竖也睡不着,总得让时间消耗得有些意义,于是起身披上外套,就着睡衣下了楼。
此时是凌晨一点,小区楼下寥寂无声,除了偶尔响起的蟋蟀声外,四周一片寥寂。
她想一定是白昼里还不够忙碌,所以她才会消耗大好的夜晚,去缅怀那些回不去的已往。
这样想着她就释然地跑了起来。
日子总是要继续,与其感伤已往,不如掌握当下。
这是从大二学期末,姜黎和沈嘉彦分手后,从最初的自暴自弃,舍弃尊严到厥后的熟若无睹中,姜黎所领悟到的原理。
所以经历了三年的高昂图强后,姜黎一结业进入了一家名叫顺帆的酒店实习,现在是一名客房部经理,时而忙碌时而悠闲。
顺帆酒店在Z市算不上什么大酒店,但也不算小,客房部门为中式和西式,在中式下面又细分为客房,套房,和别墅。
在今天之前,姜黎已经连续好几天住在酒店了,因为Z市IP技术峰会要在顺帆开办,所以最近她一直在忙碌酒店的vip客房预定项目。
今天好不容易闲下来了,她却失眠了,她想她在某种水平上应该是属劳碌命的。
原本以为跑上几圈,她就会像往常一样,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谁知今天却一改常态,不光没有该有的疲倦,反而还让她越发的清醒。
眼看着时间一点一滴的已往,姜黎最终照旧放弃了继续折腾自己的计划,转身朝着公寓走去。
回到公寓后,她简朴的冲了个凉,然后让自己整小我私家呈大字状躺在床上,脸上满是无奈,一双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天花板。
脑海里不停地向自己发出你已经睡着了的自我提示,天地良心,她现在真的好困。可是心里的难受却让她真真切切的睡不着。
她想起白昼里见到沈嘉彦时,自己那没节气的模样,另有听到沈嘉彦要结婚时呆滞的蠢样,以及过了这么多年依旧没有平复的心。
她这几年一直努力地让自己生活充实,甚至很长一段时间可以用争分夺秒来形容,为的就是让自己没有时间去想他。
可是当那个风华绝貌的男人,再次泛起在她的生活中时,她才明白。
原来她所谓的已经忘记,不外是一场自欺欺人的假象,实际上她只是将他牢牢的锁在内心的一角,仍由它自己随着时间的消逝,一点一点在她的内心迷恋腐朽。
恒久的瞪目后,她徐徐陷入昏沉,隐约有一丝睡意袭来。
然而还不等她熟睡,床头柜就传来一阵呜呜的响声。
她有些气恼的睁开眼,伸手盖住了窗帘漏洞透进来的光晕,猛的将一旁床头柜上的手机拿过,看都不看备注就直接接通了电话,朝着那头的人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阵怒吼,“你丫的是不是有病啊,这才几点你就给我打电话,不知道老子昨晚一宿没睡吗?”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没有想到她会开口就骂,迟疑了好一会才反映过来,“小黎,你还没有睡醒?”
“没有,我压根一夜没睡,刚眯一会你电话就打来了。”一通责怪后,姜黎已经听出了来人是谁,语气稍微和善了一些,“何璐,你最好找我是正事,否则我不介意在困死以前拉上你垫背。”
“呃?我是提醒你说今天别忘了替我去相亲。前些天我妈不是给我部署了一个相亲吗,但是你也知道我基础就没那个计划,而且最近换季看病的人多,我也没有时间,可是因为之前已经爽了她好频频的约了,这次如果我再不去她一定会扒了我的皮的。”
电话那头的何璐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有些尴尬的笑了两声才接着说道:“前天你说今天要休假的时候允许我了,你没有忘记吧?不会爽约的吧?”
她的口气听起来满是试探,似乎是在担忧自己这通电话打的时间差池,从而惹到了姜黎,一连问了好几句,惹得姜黎一脸不耐烦的威胁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记得欠我的美食,一会把时间所在,那小我私家的照片发给我,我要再睡会。”
语闭不等那头的何璐回话,她就直接挂断了电话,抱着手机再一次陷入梦乡。
说来也怪,这一次她入睡的很快,还做了个奇怪的梦。
在梦境里她似乎回到了学生时代,刚认识沈嘉彦的那段日子,他们一起逃课,一起爬山,一起陪着她练习跑步,只为了能在体测的时候考过800米,然后画面一转就酿成了他们分手的那一夜,深秋的雨夜,在沈嘉彦生日结束后,他撑着伞将她送到了宿舍楼下,用着完全陌生的口吻说道:“姜黎,我们结婚吧……”
然后她就被一阵悠扬的钢琴声吵醒了。
那是她手机闹钟的声音,那段钢琴声是她在和沈嘉彦交往一个月后,他帮她特意录制的,说是只属于他一小我私家专有的来电铃声,只是在他说出分手后,这个电话铃声就再也没有响起过,反而是变身成了闹钟,日日夜夜的陪伴着她。
在铃声停止了两次之后,姜黎终于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伸手狠狠的拍打了几下自己的脸颊,似乎是不满自己在梦境中的意淫,有些无奈的苦笑道:“姜黎,你个呆子,沈嘉彦有什么地方值得你这样作践自己,人家要结婚了,你就意淫他向你求婚,你是不是有病啊,为了他你犯得着这么作践自己吗?”
说着说着,姜黎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一直觉得自己已经从已往走出来了,可是当那小我私家再次泛起在自己面前后,她知道她心里那道已经愈合了的疤,正在徐徐裂开,夹杂着她的所有委屈和不甘。连带着这些年她朝着优秀努力的理由也可耻起来。
她努力的让自己优秀,只是为了让他知道自己失去了一个多棒的人。
可是当沈嘉彦再次泛起时,她才明白即便自己变得再怎么优秀,他也不行能知道。
因为他早已经不爱她了,又怎么会在乎她优不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