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逸野。
宝塔虚影还没有散去,故而两位女士仍被困在原地。
不外她们也没有继续交手的计划,究竟她们的目标已经离去,且脱离了她们的感知,再打下去也没有意义。
同样,这两位高冷的女士也没有任何交流,更没有相助击碎这座宝塔虚影的意图。
她们只是自顾自的席地而坐,调息紊乱的功体。
而在离她们二十里外的一处密林里,有三道身影停止了奔跑,毫无风度的坐下来休息。
“小兄弟,你这法宝属实厉害,竟然困住了两位大乘。”
不光从危局中逃生,还完成了张逸虚的嘱托(横竖张逸虚只说救人,也没说救什么人)。此时高个男子心情甚是愉悦,甚至主动和一旁的少年打起招呼。
“对了,认识一下,我叫顾安山,这是我朋友温谞。”
“幸会幸会。如你们所闻,我是陵族之人。我的名字按你们的语言读出来毫无意义,不外你们可以叫我辰一。”
“好吧辰兄。不管如何,我们都欠你一小我私家情。”
自名辰一的少年随意的摆摆手,然后看向被他们放在一旁的小妖,随口道:“以防万一,我要先走一步了。你们呢?”
辰一语气平淡,眼神又是那样的平静,倒是把顾安山看的一阵不自在。心中升起的那点念想,也在不知不觉中消散。
“我们的目的已经告竣,自然是回去交差。”
听到理想中的回覆,辰一点颔首:“既如此,那便告辞。”
“等等!”
“嗯?”
“我们背后那人,名为张逸虚。”
说完这话,顾安山和温谞就带着沽命离开了。
看着两人一妖离自己越来越远,辰一忽的一声冷笑:“虽然我体现的如强弩之末,但你们照旧忌惮我,不敢对我脱手。
又怀疑我才是你们真正的目标,所以才说出了背后那人的名字……
不外,你们也确实‘救’了我。
你们带回那个命数有变的小妖,将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混淆有心人的视线。
张逸虚……待我解开被烟儿封锁的功体后,或许也该去见一面。
至于现在……”他转头看了一眼,确认宝塔虚影还在,便快速走向更远处:“照旧找个地方躲起来。
呵~想想真是憋屈,历代陵族炼主,有谁像我一样一出世就被自家侍女锁住功体的?
照旧说,我对烟儿太过纵容了?”
想了想,这个问题确实没有答案。略一追念,他和寒烟的过往历历在目,辰一还没来得及细想,便感应口腹一阵不适。
“可恶,有时机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她!”
虽然,辰一也只敢在口头上诉苦两句,寒烟真要泛起在他面前,他连跑都来不及。
没措施,打也打不外,说又不敢说。
虽然他身上另有陵族至宝锦绣山河图,不外这玩意儿他还没措施完全掌控,自然不敢随意用在寒烟身上。
至于刚刚的宝塔虚影,那只是催动山河图的一种取巧方式,也是他目前唯二能完美动用的手段。
另一个是方式则是唤出一座祭坛,祭坛上刻画了一座随机传送阵。
对,就是专门跑路用的。
一个困敌,一个跑路,这就是陵族预言之子、今世炼主、不世天才掌控到的山河图里的能力。
至于原因,倒是和皇甫一奇有些类似。因为他平时,基础就用不到这件天器,他仅凭自身实力,就做到了大乘之下的无敌。
虽然,是在他那一族里。
不外他的族人也不算少,所以这个“大乘之下无敌”的含金量照旧很高的。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说他的种族。陵族(灵族)。
他们和人拥有完全一致的外貌特征,拥有着相差无几的审美、习惯、喜好和兴趣,混迹在人族中也不会有任何破绽。
唯一纷歧样的是,他们天生就能与世间所有足以称之为“灵”的存在相同。
这里的灵,不只限于人妖神鬼魔、虫鱼鸟兽等众生,还包罗器灵、草木山川之灵等万物。
器灵没什么好说的。后者诸如河神、魍魉等,这类造物没有寿元没有命格,跳脱轮回不入五行,甚至不在道之间。
理所虽然的,有相同就有交流,有交流就可以交易,有交易就可以借力。
“众生”暂且岂论,“万物”才是真正棘手的存在。因为从古至今,众生仍然没有找到能有效杀死这类造物的要领。
自然而然的,那时候的灵族……对,那时候他们还叫灵族。
那时候的灵族成了众生中最强的一脉,在神消魔遁的时代,他们力压人、鬼、妖,一家独大。
独大之后,他们那与人族相差无几的喜好就展露出来——内斗。
而内斗的结果就是,他们还没有体会到一家独大带来的振奋,便被人鬼妖三族联手,差点打个族灭。
种族生死之际,他们发作出空前的民族凝聚力,这才从三族的灭杀中保留下些许血脉。
战败之后,一部门血脉混迹于人群,消失不见。另一部门血脉自知局势已去,难以东方再起,于是隐世不出,徐徐成了后世的“陵族”。
唯有类似于鱼龙这类“灵”现世之后,他们中才会有人应天时而现,引导这类灵去他们该去的地方。
而辰一,也就是这一代的陵族炼主,他所承接的天命是护送鱼龙,到达水阖不归尘。
具体路线就是从归墟到东海,一路沿北海之滨,横跨荥阳圣湖,最后到达真正的西海。
不外在他的计划里,归墟肯定不会去,那地方不是他能轻易涉足的,所以他的开端计划就是去东海。
之后的计划……暂时还没有,等到了东海在做决定。
至于东海那么大如何确定鱼龙的位置?呵,不需要他来找,他只需要去人最多的地方等就对了。
收敛气息之后,他和寻凡人族毫无区别,就连烟儿都找不到他,所以他也不怕身份袒露,被人族逼杀。
然而就在半日后,辰一偷偷摸摸般一边试图解除自身封印一边向着东海赶去时,他遇到了某个同样偷偷摸摸掩人线人赶往东海的人。
于是两个惊才风逸却又心怀鬼胎的人,在中州以北,一处名为圭折的地方不期而遇。
这地方,曾经很有名,但现在,已经隐隐消失在舆图上。
究竟又偏又贫,虽然杳无人迹。而这,也是两人选择这条路的原因——不会遇上其他人。
所以这一场偶遇,两人的内心运动有多精彩自是不言而喻。都觉得自己的行迹袒露了,引来了有心人的窥视。
但又因为各自的情况,没有在第一时间动手,只是尴尬的一前一后向着同一个偏向走去。
没敢乱动,也没敢脱手试探。
直到太阳落下,夜幕降临时,辰一有些撑不住了,于是他停下了:“那么,左右又是替谁来邀我一见呢?”
莫于期不明所以,一时差点没接的上话。不外谋者到底是谋者,短暂的时间里,假话应之而生:“咳,张逸虚。”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辰一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对方短短半日就针对自己的实力作出了调整。
——顾安山和温谞的实力不足,所以没请到自己,于是转眼就派遣出了一位大乘。
尽管对方身上的气息和压迫感远远比不上烟儿和兔子,但也是个实实在在的大乘。
“歉仄,我另有事要前往东海。左右的邀请,能否延后?”
一听到东海,心思通明的谋者或许已经猜到了发生在这小我私家身上的事。
无非是鱼龙的消息传开了,而眼前这小我私家有某种特殊的能力,在对应鱼龙一事上略有优势,或者只是单纯的有才气,所以有人前来找他寻求相助。
简朴至极的推断,否则无法解释为何这小我私家看似毫无修为,但面对自己时却又如此从容不迫。
“嗯……这恐怕不行,张逸虚正想邀请你应对鱼龙一事。
究竟鱼龙现身东海的消息风行一时,据我所知,已经有不少人向着东海奔去。
而你,恕我直言,虽然我看不清你的修为,但你应该没有能同时应付天下人的碾压实力。”
虽然那人的话语略有夸张,不外辰一也明白对方说的是实话,单单面对这位大乘,他就倍感压力:“所以?”
“张逸虚在百域等你。”
纯粹的谋者,纯正的骗子。
三句话,让甫出世的少年心生动摇。
既然对方能为这么大——能说动一位大乘,能为自然大——见一面似乎也不是不行?
鱼龙之事也不急于一时,况且他还两次猜到自己的路线……
看到少年脸上的犹豫,莫于期自觉有戏:“对了,怎么称谓?”
“辰一。”
“嗯,我叫莫于期。我的话已经带到了,日后说不定我们还会是相助同伴。”
“呵~或许吧。”
说完话,莫于期自顾自的往东方而去,留下原地的辰一默默思量。
“尽情考虑吧少年,我在东海等你。”
……
而远在百域的张逸虚刚听完顾安山的称述,看着眼前的小妖,不由陷入沉思。
他虽然知道这个小妖就是白帝城的圣子,所以他有些不知道该如那边置惩罚这只妖。
简朴的杀掉?未免也太没价值了。
至于加以利用来引发战乱……他老爹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来砍了自己?
放走?嗯……
而正当他思索其中得失的时候,沽命醒了。一眼是陌生的情况,再一眼是陌生的人。
“是你救了我?”
“哦?醒了?”
“这里是哪里,我昏睡了多久?”
“百域。昏睡了半日。”
看着对方作势欲起,张逸虚增补道:“外伤我已经给你包扎好了,至于内伤,你可以选择自己调息,或者去找药师。
药师就住在对门,你这伤势,也花不了几个钱。”
“你……”
“不要介意,救你只是个误会,我原本想救的是另一小我私家。哦,你也不用觉得欠我什么,只希望日后再晤面时,你能手下留情。”
“我……”
“不用自我介绍,我认识你。曾经的白帝城圣子,自名沽命后离开圣城远游四方。”
张逸虚的语气依旧平淡如水,因为他已经决定反面这只妖扯上关系:“你的遭遇和经历我都清楚。
你逆命数而生,所以命定三灾九劫,只不外有人脱手干预了其中一劫,所以你才会泛起在不应泛起的地方,被我所救。
你这一劫已经已往,短时间内不会再有劫难。况且百域虽不宁静,但也性命无虞。”
张逸虚的一大段话让沽命完全插不上嘴,不外他也听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眼前这小我私家的态度——我救你只是个顺手的误会,并不想图你什么。
对方的态度这么明显,沽命自然欠许多几何说什么,于是真诚的问了个最简朴的问题:“左右怎么称谓?”
“劣者,张逸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