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家村。
今天本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不外在元梦书家里,热闹水平远比年会盛典。
外有鞭炮齐鸣,内有人声鼎沸。除了自家族人外,另有同村的险些所有人。
这些人,虽然是元梦书的父亲母亲请来祝贺的。
因为他们的女儿,拜了传说中的“仙人”为师。尽管元梦书告诉过他们,那不是什么仙人,只是一个将死的老人。
不外没关系,他们照样可以向其他人炫耀,炫耀自己将会有一个得道成仙的孩子。
在“执念”上,元梦书虽然比不外她的怙恃双亲。所以当她在午饭时随口提的一句她要拜仙门里的前辈为师时,并没有想到会带来这么严重的结果。
就算在这个时候,看着以前很是熟悉的尊长对自己喜笑颜开、连声恭贺时,元梦书竟觉得有些模糊。
甚至直到客人走完之后,她坐在屋檐下看着下人扫除清洁时,这才猛然惊醒。
因为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过玄幻,让她感受像是做梦一样。
不,或许她做梦也想不到村里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奇谈是真、偶然遇得的墨客竟是听说中的修道者、光暗交织处可绘成路、鹦鹉可以秃头……
但同样,她也知道,这一切都是真。至于原因,应是门口有一位老人漫步走来。
那人步履轻盈,身姿飘逸,有着与当地人全然差异的装扮气势派头。但偏偏,没有一小我私家上前将其拦下,而是任其走来,似乎视若无睹。
元梦书看着老人走近,直到走到她跟前,她才怯声道:“师……师尊。”
而老人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眸光清冷无别:“徒儿,你准备好了吗?”
……
我,准备好了吗?
我试着这么问自己,但却没有获得答案。
我的内心同样徜恍无知,我的意识依旧模糊迷离。我再三反问,都没有获得答案,似乎我的认知和认识,不足以支撑我的本心来回覆这个问题。
但同时,我也知道这是个无法逃避的问题。
因为当我说出“我愿意”三个字时,就已经没有了转头路。
现在想来,其时允许的是否过于马虎?或许只是我一时的激动,也或许是对新事物的好奇?
我不知道,也没心思去思考这些问题。我只是在杂乱中点了颔首,尔后清风一扫,便又置身于光影迷途。
……
西域以西,有两名求剑者正返往百域神朝。只是行至中途,其中一人突然停下脚步。柳文虽不解其意,但照旧脚步一顿。
“柳文,你就这么放心把元梦书交给陌尘?”安夏皱着眉头,语气略显飘忽,“我总觉得这部署有些不妥。”
听他的口气,似乎觉得那陌尘不是什么好人。
“有什么不妥?”对于安夏的看法,柳文倒显得十分平静,“元梦书因这场契机踏入仙途,陌尘如愿以偿能教授衣钵,九隶也落入我们手中。我实在想不出另有其他三方共赢的局面。”
“就算陌尘是个来历不明之人?”
“你多虑了,他只是个单纯的出世之人。虽然其人性格冷淡,作风近乎无情,但本质上并欠好杀。”
看着安夏还想说些什么,柳文立即增补道:“无论他以前是正是邪,但现在的他,只是个迟暮的老人。
从我们进入光影迷途开始,他就有无数个理由和时机杀死我们。你可能会反驳这或许是他需要我们带着元梦书去到他的身边,不外这并没有什么意义。
无论我们是死是活,当元梦书踏入光影迷途之时,他都可以引导元梦书走到他面前。由此推断,他并不是一个好杀滥杀的人。
这是第一点。此外,另有第二点——
在对话中,我实验过勾动他内心的杀戮欲望,可惜他只是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并没有杀死我们的意图。”
“仅凭这些?”
“虽然不止是这些。”虽然柳文不情愿继续讲下去,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多说两句也没什么关系。
“或许你该更仔细地视察一下陌尘。他的眼神洁净而清冷,但却少了几分锋芒和锐气。这不是一个剑修该有的眼神,因为他的剑心,已经弄丢了。”
说到这里,柳文的眸光突然一黯。他虽然不是替陌尘惋惜,而是设身处地后的伤怀与恻隐。
他无法想象失去了剑心的自己是何等模样,或许那时的自己不会有活下去的勇气。
虽然,柳文并没有伤怀多久,事实上他的这种负面情感基本都是转瞬即逝。因为他的人生境遇过于凄惨,凄惨到他还没有资格去想象未来的事。
“比起陌尘和元梦书,现在另有我们应该做的事。”柳文拍了拍安夏得肩膀,转身向着百域而去。
看着友人前行的背影,安夏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随后像是想通了什么,迅速追了上去。
而在前方,感知到友人极速跟来,柳文亦收拾心情,向着东方赶去。
行至于此,光影迷途之行算是告一段落。从结果来看,他们不光告竣既定目标,而且一路上顺风顺水,无惊无险。
不外最后的最后,柳文另有一件事没有告诉安夏。即——为什么陌尘要求九隶的租借时间是三年。
其原因,或许是那老头的寿命,也就只剩三年。
……
“小友,三年厥后还剑时,把这丫头一同带走。方便的话,还请带上一壶酒。嗯……我比力喜欢红花酿。”
……
与澹台郁弥秘密私会之后,张逸虚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北方祠堂并走入城中,看似随意闲逛。
对他而言,这番攀谈至少给他解决了一个问题和两个隐患。
首先,虽然是东流的问题和隐患。借由这番交易,他已经或许了解了东流与百域神朝的关系。
他知道了东流曾对澹台明月有恩,也知晓了澹台明月对东流抱有好感。此外,最重要的是,他推测出了澹台郁弥想要留下东流的原因——
为了在之后的杂乱局面中,给澹台明月留下一条有着绝对宁静的后路。
其次,则是明晰了他在百域的最终目的和澹台郁弥的野望有所“重合”。
说是重合,不外是张逸虚体现出来给澹台郁弥看的而已。事实上他要做的事,足以让澹台郁弥欲杀之尔后快。
不外想来澹台郁弥应也有所预防,否则也不会同意与他进行第二次交易。
但不管历程如何,今后过往,他想利用百域所做的事,不光不会受到阻拦,而且还会获得一定得资助。
虽然,他所看中从来不是百域帝君的资助,而是对方的不作为。
究竟对他这样的人而言,想要顺势引导事态的走向,并不困难,难得是有心人的恶意阻挠。
至于澹台郁弥的野望,无非了就是发动一场厘革。而厘革的目的是为了清除旧社会的余障,并给百域带来新的希望。
相比之下,张逸虚的目的就更简朴了——引起百域大乱。
至于这么做的原因,就不得不谈到张逸虚的“人生目标”。张逸虚一共有两个目标,且这两个目标有着先后之分。
第一个目标:让张家恢复到原有的职位和威望,不再受到多方管制和监视。
这是他出生后不久就萌生的想法,并在此之后,将其作为人生的第一个目标。
只是以张家现在的职位而言,想要做到这件事,无异于痴人说梦。所以张逸虚制定了一个剑走偏峰的计画——
第一步,挑动种族纷争,开启人妖之战。只有这种极端的情况,人族才会放宽对张家的监控。
第二步,从中斡旋,让人族陷入劣势,且制造出妖族的外貌优势,迫使人族不得不借助张家的力量。
第三步,协助人族艰难取胜,并设法在纷争期间立下显赫战功。如此一来,张家定能恢复到从前之态。
这三步计画里,最麻烦也是最难的点就在于第一步。麻烦的地方不在于制造矛盾,而是,时间。
因为人妖之争就算放任不管,早晚也会再度发作。只是张逸虚要做的,是将这个历程提前。
想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缔造出足以诱发人妖之间大规模团战的契机。
原来,他是有着更好的部署。而那契机的工具,就是青丘。只不外,当他为了追寻东流而来到百域、且目睹琴剑杀劫之后,他便决定将目光转向百域之上。
之所以临时变卦,主要原因照旧在于……时间。
其实自上次与“祂”相遇之后,张逸虚便心有所感,他已经没有太多时间了,所以他迫切的希望能更多的加速进程。
而现在,除了自身实力有所欠缺外,外在条件险些都已完善。也是时候,开启新的战端。
虽然,尽管这三步计画里每一步都很困难,但他也没有此外什么选择。
若要问为什么,这就涉及到他的第二个目标——这是他一出生的已制定的目标,而且岂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改变——他要尽快离开这个世界。
和东流等人一样,张逸虚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只是因一场契机,被比他更高位的生命体给丢进这个世界。
说的直白点,这个世界就像是他的试炼场。无论这个世界何等真实,他总归是要离开。
所以现在……
“张逸虚?”
脑中还在谋思未来,突然被人打断。某者转头一看,疑惑顿现:“嗯?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