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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岁,决定向理想人生提倡挑战

5.为美好的世界献上祝福

  “咣当哐当——”

  在两条架起来的长桌后,死体们不停伸手,用身体撞击着木板,这个浅易的障碍在他们的摧残下摇摇欲坠。

  虽然有小室和井豪两人在后面奋力顶着,还冲不垮,但人力总有耗尽的时候,徐徐地小室就有些力不从心了。他不由焦躁地叫喊起来。

  “可恶!在这样下去会被推开的。快想个措施啊。”

  说话期间,宫本已经瞄准了一个距离最近的死体,将它捅了下去。

  虽然死体腕力奇大无比,像两个凶恶的大钳子,但它们速度不快、撞击力也和普通人差不多,可是也架不住数量越来越多。

  “你先那样支撑一下。”

  晓抱着两卷胶带从天文社里跑出来,然后就蹲下来,把横置桌子的桌脚缠在一旁的铁栏杆上,重复缠绕了一圈又一圈。

  “透明胶带?”

  小室不解地注视着晓的举动,不禁问了出来:“这种玩意儿有用吗?”

  “有用。”井豪捂着胳膊,贴在桌板上拼命往回顶着,他对晓体现了赞同,随着做出了解释,“课堂上曾经提到过吧?缠起来的胶带韧性可是很强的。”

  “嗯,胶带另有不少,应该没有问题。小室你再坚持会儿。”

  “好。”

  “我也来资助。”

  几人一顿忙活,总算是组起路障,虽然摇摇晃晃,时不时传来“咯吱咯吱”死体挠木板的声音,但都被彻底拦在了楼梯上,进不来。

  至少这里暂时是宁静了。

  可以稍微休息一下。

  “给,这是天文社用来留宿的饮料和点心。”

  晓拿出来几瓶矿泉水和一袋子饼干,依次分给三人,“嘛,其实也就是我的私人用品,各人随便吃。”

  扭开瓶盖,“咕噜咕噜”晓一口气喝完了矿泉水,让紧绷的情绪松弛下厥后,他长出了口气,接着说道:“而且另有睡袋,撑个两、三天应该不成问题。”

  “后面你们是怎么计划的?”

  “是一直在这里期待救援吗?”

  小室也是一口气喝洁净一瓶水,露出解围了的心情,面色也不再是那么紧张,想了想,他看向晓,问道:“水龙头呢?水龙头里有水是么?”

  “嗯,洗手台和茅厕里都有水,这个不用担忧。”

  “那么问题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止供电啊。”井豪一边包扎着伤口,一边加入了话题中,“要是没电了,净水厂就不会事情,也会随着停水吧。”

  “学校里不是有预防灾害的紧急发电机吗?”

  “……谁去打开发电机的开关呢?咳……咳咳……”话到一半,井豪突然捂着胸口咳嗽起来,小室连忙上前检察,资助拍打他的后背。

  “没事吧,永?”

  “没问题,就是喝水太快呛着了。”

  “别吓人嘛……”

  “而已,这个问题想再多也没用。阿孝,你也是想守在这里等救援到来吗?”

  “这个、那个……怎样都好啦。”小室一时间支支吾吾起来,做不出决断,“不外要是至少能到达宿舍或者餐厅就好了,应该会轻松不少吧。”

  话音刚落,小室就起身捏紧宝特瓶,扬起手臂就要朝下面一个“呜呜”直叫的死体丢去。

  “混账……叫什么叫啊。”

  看来一想到后面的情况,就连一向行动处在思考之前的小室,也是倍感焦虑,对于未来不太乐观。

  胸腔里似乎熊熊燃烧着一团玄色的火焰,胸闷、喘不动气、满身发烧,想要发泄出来,晓也是这样,但更明白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所以他不停地小口小口啜饮着水,以此来冷却情绪。

  “小室,别乱丢。”

  他静静听完二人的对话,难得插嘴制止了小室。

  “为什么?”

  “趁现在装水进去吧。”

  “原来如此。”井豪听后名顿开,“听说人纵然不用饭,光喝水也可以撑上一个礼拜……”

  “这样啊……”

  小室挠挠头,再挠头,最后才长叹了口气,松懈下来。和井豪一起走开装水去了。

  “宫本,你是怎么想的?”晓最后把目光关注在宫自己上。早先她一直没有开口,只是一直神色忧愁地蜷缩着身子,深深凝视着远方,一小我私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呐,雾间同学。”好一会,她才抬起头,叫了晓一声,然后讷讷地问道,“为什么?”

  “嗯?”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啊?我完全不懂,为什么……为什么呀……”

  “我受够了……”

  说到最后,她带着哭腔,用满是空虚的语气,轻飘飘地诉苦了一句,然后她就又呜咽着低下了头。整小我私家看起来都淡漠了许多,身上的色彩就是晓最熟悉的灰白色。

  她脸朝下,耸动着肩膀,似乎无声息地默默哭了起来。

  「一定事出有因。」

  「只要查清楚原因,就能找到解决措施。」

  「所以,不用担忧。」

  晓能说的话许多,但是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又怎么能说出来慰藉别人呢?

  (一如往常呀,我也想这么相信。)

  (但是,在那一天我就知道了,自己骗自己是不行的。视而不见很轻松,但是早晚会感应万分痛苦。逃不掉的。)

  (相信事出有因,而且马上就可以找到要领解决很轻松。)

  (但是,我无法置信啊。)

  (相反的,我有一种直觉——)

  (觉得这个我所熟悉却不是很亲近的世界已经彻底破坏了……)

  晓默默坐在宫本不远处,生出许多杂绪,感受她哭得差不多了,就轻声开口说道。

  “要吃糖么?”

  “……嗯。”

  好半响,她才带着重重的鼻音回应道。

  “橘子味?草莓味?”

  “草莓。”

  “给。”

  “……谢谢。”

  “雾间——”听到井豪在叫自己,晓连忙站起身,边走边问道,“怎么了?”

  “天文社里有打火机或者洋火吗?”

  井豪带着三瓶装满水的宝特瓶回来了,看到只有他一小我私家,晓就问道。

  “都有。小室呢?”

  “他似乎不太舒服,在茅厕洗脸。”

  “要趁现在制作火种才行。”

  “入夜后它们的行动就会……”

  “啊……唔……”

  “呕啊……咳……咳——”

  突然,井豪弯下腰,剧烈咳嗽起来,他捂着嘴,神情很是痛苦,陪同着不停的吞咽声,他一个烟头,“噗”地吐出一地的鲜血。

  “咳咳。”

  “永,你怎么了?”

  井豪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吐血后不停地咳嗽。

  “咳咳——”

  “永!永!雾间同学,永他……”

  宫本慌忙地拍着井豪后背,却又不敢使劲,也不知道能为他做什么,只能不停叫喊着,敦促着晓赶忙过来看看情况。

  晓没有回应,只是木然地站在不远处,注视着这边,同时感受手脚冰凉。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只不外被咬了一下,为什么这么严重……”

  “雾间同学……”

  宫本满脸失措无助地扶着井豪,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语,最后又不停念叨着晓的名字,像是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般,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向晓。

  晓对她摇摇了头。

  宫本的脸色迅速昏暗了,眼神里失去了色泽。

  “为什么……为什么……”

  只是在一直这样低声重复着。像是一条离开水的鱼。

  井豪终于止住了咳嗽,“啊……啊……”吐出几个降低的音节,他慢慢抬起头来,靠在了栏杆上。

  他的脸色很欠好,介于青白和灰色中间,两个眼睛下面泛起了浓重的黑眼圈,就像是画了很重的眼影。他大口喘着粗气,嘴角还残留着吐出来的鲜血。

  “啊哈……啊……”

  又艰难地吸了几口气,好半晌,井豪抬起手,看着手上的血,然后慢慢开口,将晓的心里话全部道了出来。

  “看来就跟影戏里演的一样,只要被咬到就完蛋了。”

  “骗人的!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像影戏那样的事,是绝对不会……”

  起先宫本情绪还很激动,高声反驳,但徐徐地,她的声音就像没了力气一样,不停削弱,厥后再也说不下去了。

  只是眼睛里面泪水越来越多。

  看来她也是明白了。

  “是吧?这周围就跟影戏一样……”

  天文台上,空气迅速酷寒下来,周遭气氛就像是被寒冰尽数冻结了一样,感受一切事物都不停被剥夺、在远离,井豪明明近在咫尺,却又好远好远。

  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天台上静得只剩下井豪的喘息声。

  下午的阳光猛地被乌云遮掩,周围都阴暗下来,阴影笼罩了天台各个角落,每小我私家都成了阴暗的一份子,都在被心底笼上来的黑暗所吞噬。

  黑暗让人再也逃无可逃。

  “咳咳……可恶……咳咳……”

  又是一阵剧烈咳嗽声打破了死寂,井豪用没已经什么力量的声音说道。

  “雾间……可以帮我个忙吗?”

  “……什么忙?”

  只见井豪慢慢抬起手掌,指向天文台的里侧栏杆,那边是修建的反面,直达一楼地面。

  “要是从那边直接摔到地面上的话……我想撞上地面的攻击应该足以毁掉头部。”

  “另有——”

  “阿孝那个笨蛋也托付了……”

  话还没说完,井豪就已经闭上眼,只剩下微弱的喘息。

  “你乱说什么!”

  晓没做体现,宫本就已然脸色大变:“不要放弃呀!”

  “我不想酿成它们!”

  井豪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量高声喊了出来。说完,他就又是一个深咳,然后“唔呃——”仰天喷出一地的血。

  脸朝下,捂着胸口,神情很是痛苦。

  “永!永!”

  宫本扶着井豪,焦急地叫着他的名字。悲痛的声音在天文台上久久不停。

  井豪已经连喘息都是痛苦的了,进气多出气少。

  晓别过头,不忍心再看下去。

  他的脸色已经彻底灰白一片,没了红润。眼窝下陷,黑眼圈更深,很难想象,短短十几分钟前,他还没什么大碍,只是看起来受了点小伤而已。

  作为最后的回光返照,他深吸一口气,强行抬起头来,转头注视着宫本,缓慢地问道。

  “丽……最后就告诉我吧……你的回复……是什么?”

  “允许你,我允许你。肯定还会有措施的!坚持住呀!”

  “……是么?”

  他似乎明悟了什么,闭上眼睛,没再多说什么。

  精气神开始在他身上消散殆尽。

  “呐,雾间……托付你……”

  他用渴求的眼光,用近乎绝望的眼光直视着晓,缓慢道出了最后的请求。

  “我想在死前,都还保持自我……”

  晓不忍心再看,却又不能移开视线,那眼神像锐利的刀子戳在他身上,让他同样感应疼痛、伤心。

  这就是身为人类最后的尊严。

  “好。”

  允许后,纠缠在身上的黑暗就跟浓厚了。粘稠得让晓窒息。

  “谢……谢……”

  “啊呜,啊,啊啊啊——”

  吐出最大量的鲜血,井豪捂住胸口,倒在地上,痛苦地挣扎转动起来。

  “永!振作点!”

  尽管宫本高声召唤,可无济于事,只过了短短几秒钟,井豪就再也不动了。

  “不要!不要!你不要死啊!”

  无论怎么召唤,他也醒不外来。井豪永他永远闭上了双眼。

  周围又静寂了,一丝黄昏的日光透射下来,可转瞬即逝。远边的天空下,滔滔烟柱不息,浓烟让都市更阴暗了;近处,红色与黑暗居然愈发融洽。

  随着几片樱花瓣向上飞去,阴云慢慢褪去,日光挪移,拉开了天文台上的黑暗幕布,现场的惨烈就更耀眼了。

  今日,樱花落就是无数人的葬花。

  宫本伏在井豪身上,哭泣着。

  晓木木地定在原地,没什么温度,也感受不到什么情感,这里只剩下一具空壳,像是一尊石膏雕像。

  突然,他看见井豪的手指动了动。

  “离他远点。”

  晓双手握紧金属球棒,徐徐走上前。

  (我不想酿成它们!)

  井豪悲愤的声音在他耳边怒吼。

  (至少……让我守住你最后的尊严。)

  “让开。”

  井豪的又胳膊抽搐似的动了两下,他已经快要成为它们的一份子了,晓低着头,一步步走向井豪。

  “不行——”宫本跪在地上,她张开双臂,护住地上一动不动的井豪。迎着晓,她昂起头,哭得两眼通红,情绪瞬间激动起来,声音变得尖锐又伤心,“你不能这么做。”

  “不会的,永不会酿成它们。不外是被咬了一口,永才不会死的。”

  在这段自言自语中,宫本喊得声嘶力竭,前倾着身子,似乎倾尽了满身的力量在向晓诉说着,要阻挡着什么。

  “对,永不外太累了……”

  到了最后,她已经闭上了眼,不再看任何人任何事物,也只是用近乎悲鸣般的声音呜呜作声。

  两行眼泪顺着她的脸颊不停流下来。

  她那规则秀丽的容貌已是哭得不成样子,两颊都是病态的红晕。

  “离开他,宫本。”

  而晓的语调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变化,平淡中带着降低,始终就像一个旁观者,视察悲剧,阻止悲剧。但晓绝非一个极端理智的人,他只是擅长压抑情感。他走的越来越慢,感受手臂上越来越极重,基础抬不起球棒。

  (是啊,我也想这么想。)

  (谁都不想失去什么。)

  (不外,人死了就是死了,再也不能复生。)

  深红夕阳光透过乌云打在晓的脸上,但这并不能让晓的体温回暖,相反他更想呆在一片黑暗里。

  (啊,真是讨厌的阳光,什么都看不到了。)

  “永?”

  这个时候,宫本突然漏出了细微的声音。感受到身旁卧倒的井豪手臂轻轻碰了一下自己,她睁开眼,慢慢转转头去。

  只见早已没了声息的井豪永正用慢行动,缓慢地从地上坐起来。脑袋向后仰,两条胳膊就像是没有力道一样软软地垂在身体两侧,身体的姿势看起来如同没有了骨架支撑,软绵绵中透露出几分诡异。

  “你看,雾间同学!永这不是醒过来了么……”

  宫本还在念叨着,晓却没再多听,走上前拉住宫本的胳膊,向后一拽,强硬地将她与井豪疏散。

  同时,井豪已是慢慢站了起来。

  “永?永!”

  “你怎么了?”

  尽管宫本不停召唤,井豪也是不理不睬。他的双眼、鼻子、嘴里都是血流不止,啪嗒啪嗒地滴在地面上,很快身下就绽放了一片片的血花。

  宫本挣扎起来,却被晓死死拦在身后,纵然她的一部门指甲不小心掐在晓的肩膀上,晓也没有抗拒。然后,他做好觉悟,静静开口了。

  “我不会要求你不要装聋作哑,那也太残酷了。”

  “不外,井豪永是你的挚友,至少为他献上祝福吧。”

  闻言,宫本怔怔地转过头,瞳孔瞬间放大,她不住地摇头:“不要……求求你……”

  “永别了——”

  随着话音轻轻落下,恰似没什么重量般消融进黑暗里,晓做出了最后的送别宣告,他挣开被拽住的衣角,举起球棒冲上前去。

  (啊啊啊啊!)

  逆着光,井豪脸上明暗不定,他正好转过头来脸庞正对着晓,一片模糊中看不清永的心情,什么痛苦、挣扎,什么鼻血、血痕,这些通通都看不见。只是站在那儿微低着头,像是在那里平静注视着这边,并期待着。

  (说到底,这全部都是我的错。)

  (不用原谅我。永别了。)

  “嘭——”

  血花飞扬。

  井豪永在一片橘光倒下了,再也没有爬起来。而且这一次是永远。

  “呀啊啊啊——”

  宫本发作出伤心欲绝的高昂尖叫。

  她彻底瓦解了,冲上前来,奋力抓起晓的衣领,左右摇晃,脸对着脸,高声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

  虽然她声音凄厉,但是说实话,晓从她脸上,除了痛苦以外,看到的更多照旧茫然空白,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吧?

  “为什么……为什么……”

  她哭泣着,嘴唇哆嗦,就只是空虚无比地挤出来这么几句话,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质问都说不出来。

  只过了短短片刻,就感受到支撑她身体的力量在迅速剥离,轻盈得只剩下一具苍白的空壳。

  感受到宫本抓住衣领的双手的力量越来越微弱,晓轻轻伸手搀住了她不让她倒下去。近距离与她面劈面,降到跟她相同的高度与她眼神交汇。

  宫本丽那僵硬的、酷寒的如同冰雕的脸孔已近在眼前。那一对总是神采飞扬的明眸此时黯然无光,上挑的英气眉也软哒哒的虽然可怜,但晓却又觉得,在她冰凉无力的躯体下,有一种烧得火红的情绪已经彻底失去了目标,在她体内失控乱窜。接着他开口了。

  “问你个问题。”

  “……”

  “你想死吗?照旧想活?”

  有一瞬间宫本丽放低视线,逃避晓直射过来的眼神,但很快又强迫自己抬头迎上来,她的嘴唇微微哆嗦,将心中强忍许久的话挤了出来。

  “永被咬了,阿孝也是。然后被咬了就会死?那种事情怎么可能搞明白啊!?”

  “爸爸妈妈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如果……如果……”

  “与其要像这样子独自存活下来,我宁可……我基础不希望被救啊……”

  “而且一切都是我的错,是为了救我才……才会酿成这样的。是我的错啊。”

  “啊啊啊……”

  哭泣与呜咽声又将她的悲恸完全淹没了。

  午后的阳光描绘出宫本丽纤细的线条,她只是个有点青春元气的女高中生,是个细腻敏感的女孩子,说实话,不能对她要求再多了。

  但是——

  (你不能拯救一个完全不想被救的人。你也不能强迫别人的意志。)

  (上面的神明有时候就是会不讲原理啊。)

  懊匚啪了口气,晓轻轻抓住她的两肩,压抑住宫本丽激动起来的情绪。

  “我知道这不太好,不外照旧要请你自己做出选择。”

  “你想死吗?照旧想活?”

  “……”

  “学园,不,外面现在只有两种工具存在。人类跟’它们‘,你是哪一边的?”

  “……我……”

  “你的怙恃,你的朋友,你的人生,都到此为止了吗?没有关系吗?”

  “呜呜……”

  “无论如何,我想活下去。你呢?”

  给出问题,晓就放慢呼吸,沉静期待着宫本的回复。

  眼看她的两肩微微哆嗦着,紧咬着唇低下头,时不时漏堕落乱的喘息,这个身高和晓差不多的高挑女孩,此时现在就像是受到某种重物的挤压,不仅看上去娇小了许多,连喘息都很费劲。

  (是不是太勉强她了啊?)

  晓颇为无奈地挠挠了头。随后,就传来微弱的呢喃声。

  “爸爸……妈妈……阿孝……永……我,不……”

  “呼呼……我……呼呼……”

  “可是……呼呼……我……不……”

  陪同着逐渐庞杂的呼吸声,在一片断断续续中,宫本始终聚拢不起来真正的心意。她的胸膛起伏不停,粗重的呼吸中徐徐有了热气,抓住晓两条袖管的手掌力道渐大,有时混在一片模糊音中,在思维混沌时,她会不自觉得加鼎力大举量,对着晓猛掐一阵,很快又会松开。

  这个历程她自己倒是没有察觉到,晓也只是沉静地任由她,没有反抗什么,等着她的决定。

  “我……我想……呼……”

  她挣扎着,小声呼了口气,抬起头来,露出哀切中又流淌着几分热量的眼神,正要做出自己的判断——

  “阿……孝?”

  却戛然而止。猛吸一口气后,不禁漏出了脆弱的呢喃声。

  晓似乎也有点感受到了,身体僵硬了一瞬间,才顺着她的目光转身看去。果真,在拐角的地方,小室孝正身形不稳地站在那儿。

  他的情况却比井豪还要糟糕。胸前校服被染红了大片,一侧的裤管如同被血水浸泡过一样。

  “阿孝……”

  又是一声情不自禁的小小召唤。微弱的声音在发抖中被送了出去。

  (嘶……)

  宫本的手不自主地死死抓住了晓的胳膊,完全想不到女孩也能发作出如此大的力量。透过剧烈摇晃的手臂就能体会到她的内心有何等动摇。

  然而,在一片阳灼烁朗中,小室缓慢转过头来,并发出了意味不明的吼叫声。

  面目狰狞。

  他已经不再是小室孝了。

  这个残酷的事实让晓的心脏狠狠抽动了一下,他不忍再看,移开视线,放在地上的球棒上,这样子也就不得不与小室离别了吧。

  正如此想着,耳边突然却听到几声急促的音节。

  “啊啊啊啊!”

  随后是一阵尖锐的鸣叫声。

  脸颊忽如其来地被什么抽打了一下,等晓意识到是女孩长长马尾惹的祸时,宫本已经低头弯腰捡起了拖掌握柄。

  她已是彻底瓦解了。脸孔扭成一团,大口喘息,呼吸异常急促,攥紧了长杆,抬起尖头,对着小室就要冲上去。

  急遽中,晓一把拽住她的手臂,拼命将她给拉了回来。宫本这股决绝的力量差点也把他给一起拽出去。

  刚一拉回怀中,宫本就开始剧烈挣扎,晓不得已又抱住她的柳腰,束缚她的行动,她扭动了两下,眼看挣脱不开,就转头瞪视而来。

  她的神情悲痛欲绝,紧咬着嘴唇,陪同着两行眼泪挂在两颊,露出来她满目通红。

  她的眼神就像是那种受到伤害刺激后,胡乱还击的小兽。

  晓只是把手笼罩在宫本手上,轻轻拍了两下。

  感受到她肢体稍有放松,就又轻拍了拍,她那柳眉倒竖的模样才算有所收敛,晓用尽量温和的嗓音说道。

  “够了,这样就可以了。”

  “接下来交给我吧。”

  她就这样愣住了。眼中同时有冰凉和火热两种情绪在流动。

  晓没再多言,捡起地上的金属球棒,迎着小室走上去。

  “嘣——”

  忽而卷动的风扫起凋零的樱花,也带走了飞溅起的血沫,一同席卷向昏暗的天空。

  现场很快被阴云遮掩,天文台就此陷入了寂静。

  只是背后,又传来了呜呜的哭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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