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换亲

　　看来这门亲事，姜老爷子和姜老太太，心里都是相当满意的。否则，也不会这么下本儿。又是刚打回来的野兔，又是不知道哪里淘澄来的冻梨。在老姜家最有脸面的姜春菊来了，也就是这个规格了吧！

　　英秀悄悄咽了咽口水。感受嘴巴里一阵酸溜溜的，上辈子关于种种“冻货”的影象汹涌而来。艾玛，自己的空间里倒是有花盖梨，不外空间里温暖如春，只能吃鲜的。想吃到冻梨，还真得费点事儿。

　　要不就今晚吧！晚上趁着没人的时候，把花盖梨从空间里拿出来，放炕上就能冻了。这会儿倒看出来不烧火的利益来了！自己可以爽性直接冻上一批，放在空间里，啥时候想吃啥时候吃，简直想一想都美滋滋！

　　姜老太太许氏跟客人来回推让了两次，客人们就纷纷拿起冻梨啃了起来。只除了今天的正主，那位大辫子女人钱大丫，只略略伸了伸手指，就又缩回了袖子里。

　　姜老太太许氏眼里，瞬间闪过两道冷光。几个客人服法实在是有点下作，一直不停地发出哧溜哧溜的声音，听得许氏一阵皱眉。

　　不外，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许氏纵然不满，到底照旧没有发作。

　　姜英秀有点不解，你不兴奋人家吃，不拿出来不就完了吗？又要摆出来请人家吃，人家吃了又不兴奋，这是几个意思？

　　姜英秀不知道的是，这个时候的礼节就是如此。

　　攒盒摆出来，其实就是给人看的。除非是不懂事的小孩子，否则谁也不会真的大嘴嘛哈就把人家摆出来待客的工具吃掉了。因为这些待客的工具，还得留着给下一波，下下一波客人们看呢。

　　姜老太太许氏瞬间就对钱家人的品行发生了怀疑。不外，她仔细思量了一番，照旧希望能够做成这门亲。

　　原因很简朴，大孙子姜英杰已经二十三岁了，眼瞅着这都到了腊月，过了年儿就二十四了。要搁已往，这个岁数的男人，孩子都该满地跑了。

　　前几年又是天灾又是运动的，娶了媳妇儿就得多张嘴，哪里来的那么多粮食给她吃？倘若生了娃，更是欠好养活。

　　所以，基础没人有心思惦心这些事儿，这才把一表人才的大孙子给延误了。

　　这两年慢慢地，大多数人家都缓过来点儿劲儿了，婚丧嫁娶的，才徐徐地都张罗起来。

　　大孙子姜英杰（大宝），可是长房的宗子嫡孙，他的媳妇儿，按说怎么也得娶个四角俱全的。

　　可是，老姜家又出不起太高的彩礼。不，应该说，明面上老姜家是不应出得起彩礼的。

　　倒不是家里没有钱，只是，老伴儿姜福生已经重复跟她说过频频了，这个新社会，跟已往可纷歧样了。

　　已往是谁家日子过得富足，谁家就腰板硬。人人都得高看你几分。

　　现在却是谁家日子过得精穷，谁家就能腰杆绷（方言，读音:蹦）直，眼睛长到头顶上，拿下巴颏看人。

　　福生见多识广，心眼儿多着呢。

　　之前他早早地就看出形势变化来，在四十年代初期的时候，就开始鸟悄地把明面上的铺子啊、货栈啊之类的，都悄悄置换成了金子。对外只说自己能力不够，经营不善，亏本关门了。

　　更是借着荒年歉收一类由头，一年一年地把之前置办下来的土地田产，都卖得差不多了。卖得的银钱，大部门换成了金子，一小部门换成了粮食。

　　明面上外人看获得的工业，只留下了一点儿口粮田，另有这个宅院。

　　福生也真是个能刻苦的。自己带着一帮儿孙，辛辛苦苦地佃了王大善人家的六十亩地种。年年省吃俭用地交租子，已往做的新衣裳都压了箱底不许穿，外人问起来只说当了、卖了。珍贵首饰也一件件都收起来了，对外只说放了死当，换了粮食吃了。

　　自己手腕上这个银镯子，照旧因为到底是当年伉俪定情之物，价钱又着实不贵，这才没有被收起来。

　　福生是个谨慎的性子，金条什么的，他都是亲自藏起来的，连自己都不知道这些工具在哪儿。

　　几个儿子就更不知道了！还真以为自家是真的一天天穷下来了。按老头子的话说，这倘若不能骗过自己人，哪里还骗获得外人？

　　这不，前些年运动来了，自家人口多，又佃了许多田种，划身分的时候，就被直接划分成了贫下中农。自然而然地躲过了一波又一波的风浪。

　　王大善人虽然为人老实，对佃户很有人情味，口碑一直都还算不错。但是，他既然是黑瞎子岭地域最大的田主，自然就免不了被重点“看护”。

　　现在王大善人一家子，大巨细小都夹着尾巴做人，苦得很！他家当年千娇百宠的小闺女，最后不也忍气吞声地嫁了个穷得底掉的二流子？

　　经历过几场批斗会的惊吓以后，许氏对老头子姜福生更是言听计从。

　　姜福生说要财不露白，她就天天穿着补丁衣裳。顿顿给孩子们吃“猪食”，还得对着几个孙女，饰演一个小气吧啦的抠门奶奶。

　　姜福生说要装穷装到底，她就不敢给人家嫁闺女的人家，出太高的彩礼。

　　托付杨巧嘴说媒的时候，也是精打细算，讨价还价，鸡蛋都得十个十个地慢慢加，不敢一次给多了。

　　这个钱大丫，虽然小个不高，但是看那身材，该是个好生养的。岁数也跟英杰相差不大。身子骨都长开了，农活做得，家务也做得，是个好媳妇儿的人选。

　　而且最难得的是，他家不要彩礼啊！

　　只要愿意资助给钱老本说上媳妇儿就成。最要害的是，换亲，老钱家也愿意。

　　许氏其实觉得，二房的长女姜英贞（二丫）是个最合适的人选。

　　这丫头今年十六岁了，也该说人家了。跟钱老本的年龄又比力相当。换亲这种事，在已往的穷人家里，其实是很常见的。虽说现在新社会不实兴这个了，但是这究竟一ㄇ个民不举、官不究的家务事儿。

　　自家的孙女多着呢，若都是拿来给孙子们换亲，能省下一大笔彩礼钱呢。而且自家的事自家知道，能换回钱大丫这样的儿媳妇，其实也算是赚了。

　　可是，二儿子却是个立不起来的，典型的娶了媳妇忘了娘的怂玩意儿！二房的媳妇儿李荞麦那个悍货，咋能舍得让二丫去给大宝换亲？没准儿她还惦念着把二丫嫁回到他们老李家去呐！

　　二房的俩丫头年龄合适，却怎么都绕不外李荞麦这个坎儿。那么，也就只有三房那个天煞孤星的四丫头姜英秀最合适了！把这丫头嫁出去了，她就不是老姜家人了，自然再也不用担忧她在家妨克六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