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脱胎换骨

　　高韧回到紫岩居，林清那边的情况毫无变化。高韧心中忐忑，又帮不上什么忙，去看梅双雪，此人仍在专心练功，心无旁鹜。无可奈何，高韧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一会这儿看看，一会那儿瞧瞧，在焦急彷徨中又过了一天一夜。

　　高韧一夜翻来覆去睡不着，到天快亮时才终于沉甜睡去，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赶忙起床去看林清那边，只见那张永目光越发迷离，脸上的心情越发幻化无常，一会儿如婴儿般纯洁无邪，一会儿如妖邪般阴沉险恶，一会儿如老者般慈祥和善，一会儿如无赖般面目狰狞，一会儿如高僧般四大皆空，一会儿如怨妇般忧愁哀怨，如果只看着他一小我私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戏剧大师在练习变脸之术，端的是富厚多彩，变化万千。林清脸色苍白，头发上可见汗珠连连，眼睛大部门时间闭上，只偶尔睁开一会，睁开时蓝光粼粼，感人心魄。高韧视察数次，都是这个模样，见林清似乎也还支撑得住，只得怏怏地离开，回自己房间继续期待。

　　又是一天已往，林清施术还没有结束，高韧愈加焦躁起来。是夜他爽性不睡，一直守在门外，过一会去瞧一瞧，过一会去瞧一瞧。徐徐地，张永脸上心情趋于平静，大部门时候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除了端坐不动而外，与其他人并无二样。倒是林清脸上心情幻化，似乎张永白昼那一套搬到了她脸上，只是心情没有那么夸张，每次连续的时间更短一些，而能够在相当长的时间内保持正常。再到厥后，张永脸上泛起出温和慈祥的笑容，眼睛闭的时间越来越长、睁的时间越来越短，最后终于完全闭上，身子徐徐倒下，躺在地上睡着，发出了均匀的鼾声。反观林清，脸色腊黄，眼圈乌黑，双眼紧闭，脸上豆大的汗珠一颗颗绽出，身体摇摇晃晃，坐着的地面周边已经被汗水渗湿了一片。高韧大惊，顾不得此外，轻轻打开门进去，抢到林清面前，双手抱住她肩膀，轻轻地召唤她的名字。良久，林清勉强睁开眼，看见高韧跪在她面前，艰难地露出一丝笑容，嘴唇动了动，却没能说出话来，随着眼眸中弥漫出一种灰色，眼睛一闭，向着高韧怀中便倒了下去。

　　高韧将林清抱到自己房间，叫来胡胜，让他找袁国兴叫两个女乡民过来资助，帮林清擦洗一下，服侍她睡下。又跑到梅双雪房间将他叫醒，叫他自去守着张永，待张永醒来实时通知。回来心痛地看着林清，见她面容极为憔悴，两天已往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探她脉息倒还正常，心里希冀着她应该就是太累了，让她好好休息几个时辰，再吃点工具，可能就好了。于是嘱咐服侍的两个女子一定要注意视察，有什么差池的马上叫醒自己，终于自己也靠着墙角，昏昏沉甜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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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韧还在半梦半醒地迷糊，突然觉得有人在摇晃自己肩膀，睁开眼睛一看，却是胡胜，只听他小声道：

　　“张永已经醒来了，正在吃工具，梅双雪正和他说话呢。”

　　高韧哦了一声，看看天色也才蒙蒙亮，林清仍旧甜睡如初。于是交接胡胜守在房间，自己来到张永房间，见张永正在慢条思理地吃工具，梅双雪坐在他劈面，也没有说话，两个梅山教门徒守在门口，看见高韧过来，一个点首示意，一个进门去通知梅双雪。

　　高韧走进房间，以眼神和梅双雪交流了一下，也在张永劈面坐下。张永抬起头看着高韧，道：

　　“你就是高韧对吧。你很好。梅教主想要的《菩提心经》，咱家已经允许给他了，等会就写出来。祖传的那本留在京城，也没什么用了，咱家会带进棺材去。”

　　高韧试探着说道：

　　“张公公真是大人大量，这几天我等多有怠慢，还请公公多多担待啊！”

　　张永继续吃工具，口气很温和，道：

　　“这几天发生了许多事，难为你了。虽然我不知道已往的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现在的我比之原来的我，那真是脱胎换骨了。我以前所作所为罪孽深重，咱家将用余生赎我前半生之罪业。”

　　高韧弯下身子，伸出头追寻着张永的目光，道：

　　“张公公能这样想，真是我等之福，也是苍生之福、国家之福啊！”

　　张永瞄了一眼高韧，道：

　　“梅教主，你可以先退下了，咱家和高韧单独说会儿话。”

　　梅双雪默然起身，带上两个门徒离去。张永接着道：

　　“高韧，我这一辈子阅人无数，咱家看得出你是什么人。这次咱家可以说就是栽在你手里了，但你也让我重新做人了，我的人生进入一个全新的境界，从这点讲，我又要谢谢你。你放心，咱家对你完全信任，以后有什么事，你都可以来找我。虽然不敢说我能掩护好每一小我私家，但咱家会掩护好袁家湾，会尽力掩护好这个国家，这是咱家以后要做的。你也要努力，为掩护好每一小我私家，掩护好这个国家努力。”

　　高韧从张永的眼睛、神态和语气，感受到他这些话完全是发自内心的话语。青莲真是太伟大了！观心摄性大法真是太神奇了！难怪江湖上对神秘的青门如此推崇，又如此畏惧！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简直不能想象世界上另有这样的功法，能发生这样的事情。只听到张永继续说道：

　　“咱家写出《菩提心经》后，就要马上赶回京城去。咱家现在武功全失，又不想惊动怙恃官府，所以还得有人护送才行。那两个锦衣卫，游氏兄弟，没有死吧？你觉得他们两个值得信任吗？”

　　高韧想了一想，道：

　　“他们两个受伤挺重，是我把他们救活的。从我的视察来看，这两小我私家的本质不坏，以张公公的职位和手段，是可以信用他们的。”

　　张永道：

　　“好，那就让他们两个护送我回京，以后咱家想措施在锦衣卫里给他们谋一谋前程。不瞒你说，咱家在锦衣卫里面也是有一些势力的。那就这样吧，你把这些饭菜撤了，让他们拿纸笔来。”

　　高韧依言一边收拾饭菜，一边笑道：

　　“张公公不会以为是我对你施了什么术数吧？”

　　张永微笑道：

　　“打败我的不是你，是梅山教的梅双雪。革新咱家的也不是你，是一个女人，我记不清楚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没计划弄清楚。但咱家最认你，你的智慧，你的人品，你的性格，咱家都认。”

　　高韧真诚地说道：

　　“张公公，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