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黑杜酒

　　90年代初，家家户户喝的最多的是黄酒和白酒，不外酒类在那个年代不是经常能喝上的。东都市以北的一座城镇盛产黑杜酒，相传由“酒仙“杜康所创，故得名。当年杜康在家乡以高粱、玉米等粮食酿制出著名的“杜康酒“后，偕同挚友刘伶云游四海，来到江南，并隐居于此城之城东。杜康用江南糯米经蒸熟后发酵酿制的米酒，酒性绵厚醇甜，更适合江南一带人饮用。

　　老太公在晚年时期，省吃俭用，从不以“今朝有酒今朝醉”为雅兴。母亲告诉我，老太公的家在草立州。那时候，东都市叫东城县，在草力州统领内。老太公的祖父是草立州当地最大的盐商，后因老太公的父亲在处置惩罚盐务事宜去世在他乡，老太公父亲的兄弟用尽手段将他们母子二人赶出府邸，而且攻克了老太公父亲的家产。老太公只得追随他的母亲来到东城县相依为命。来到东城县，老太公找到了一家米行做了学徒工，虽然没有人为可至少不会饿肚子。究竟是盐商家族的人，老太公从小对经商颇有天赋，很快就从学徒工中脱颖而出受到了大掌柜的赏识，简朴的拜师仪式后便纳为关门门生。多年已往了，大掌柜酿成了老掌柜，老掌柜没有子嗣便放手把生意交给老太公打理。没过多久，老掌柜因病去世，去世前把所有的米行托付给了老太公。老太公没有辜负老掌柜的期望，不到三十岁就成了东城县最大的米商，其新商铺设有多处。运米规模更是扩展到了武县、江口等地。

　　老太公有一个珍藏了多年的酒坛子，一直用来存放黑杜酒。直到有一天在和我父亲谈心的时候不小心把酒坛子打碎，老太公坐在凳子上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呆呆地望着父亲收拾着散落一地的黑杜酒和酒坛子的碎片。父亲告诉我，其时老太公看着地上默默地流泪，那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老太公流露出那种让他一辈子也无法忘却的眼神。在老太公过世后，父亲每次谈起这件事情都很是自责，责备自己那时候太年轻没有考虑周到，没有给老太公多备一些酒。

　　那时候，我上幼儿园，怙恃亲给我买了一辆小三轮车。于是我骑着小三轮车随处玩，一会儿到这里，一会儿到那里。直到有一天，外面下着小雨，我骑着小三轮车，在家门口一路骑出了小区。而老太公、老太太和怙恃亲，以为我只是在院子里玩，等发现我不见了的时候，都急得手足无措，父亲还特地跑到派出所报案。其实，我是骑到小区旁那里的小医院，不为此外，因为那家医院旁有个卖玩具的店，我也只是坐在小三轮车上看看。不知道过了多久，父亲突然泛起在我眼前，把我一把抓住，用拖鞋在我屁股上抽了好几下。我就这么光着脚，边哭边随着父亲回家了。那个时候我不知道自己已经肇事了。老太太有心脏病，因为我突然不见了，老太太心脏病突然就犯病了，而母亲在家也边哭边准备送老太太去医院。这时，他们听到外面有哭声，就都跑了出来，看到我头发、衣服全湿了，光着个脚，老太公忙把我带进屋里。母亲擦了眼泪，就开始训斥我，说我不懂事，让大人担忧。当母亲要再打我时，老太公和老太太都挡着，因为两位老人年事已高，加上老太太看到我回来后，病情也有所好转。父亲坐在凳子上不说话，而母亲就直接把我的小三轮车从院子里扔出了外面，等父亲再去找时小三轮车早就不见了。那一晚，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随着老太公和老太太就特别放心。

　　儿时的影象是短暂的，记事起到现在，那时候的事情还能记得几多呢？

　　每当经过那儿时影象的老屋子总会有那幼稚却又很真实的理想，如果两位老人还在世，我会经常带着老太公爱喝的酒和老太太爱吃的糕饼来看望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