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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红妆扶龙局

第一百一十二章 相知

盛唐红妆扶龙局 叶北竹 3689 2018-08-27 23:16:14

  益州下过雨后,空气变得越发的湿润,山林笼罩在一层薄雾中。

  朦胧的天空,清浅的池塘,戏水的鸳鸯,这是一个平静的清晨。

  李琬自井里打出一桶水,他挽起袖子将清澈的井水倒在了屋内的水缸里,他又将木桶发下准备打第二桶水。

  不知什么时候钟离站在了院子里,她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

  李琬察觉除了钟离的异样,他放下木桶问道:“怎么了,钟离?”

  钟离突然转过身,“今天你喝水了吗?”

  “喝了。”

  钟离的脸色变了,赶忙问道:“是刚从井里打出来的水?”

  李琬摇了摇头,“不是,水缸中有水,井里的水,我每隔四天才打一次。”他接着道:“你发现了什么?

  钟离走已往,打开了大门,门徐徐打开,在大门外空地上泛起了不行思议的一幕。

  一小我私家倒在地上,他的身上满是血,但是血已经干透,暗红色血迹已经在布衣上结块,他的脸已经苍白如雪。

  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把剑,一把短剑,男人很少会用这种短剑,因为这种短剑轻盈而且容易携带。

  李琬赶忙走了过来,钟离拦住了他。

  “是他!”

  倒在地上的这小我私家竟然就是那个每天从李琬门前经过的农夫。

  李琬嗄声道:“你没有打开门之前就已经知道了?”

  钟离抬起头看着李琬,“我和他之间有过约定,就是每天在确保四周绝对宁静的时候,清晨他会将一个蓝色的布条绑在东边的一颗桑树上,但是,今天却没有。”

  “所以你就知道他失事了?”

  钟离的声音变得很小,“我知道肯定出了事,但是没想到他会死。”

  李琬看着前方,“看来他是爬过来的。”

  “他告诉我,只要发生任何情况,他都市亲自来告诉我,他是想告诉我们这里已经不宁静,让我们快走,可惜,他只差最后一步。”

  李琬的眼神中露出伤心之色,“每天都市见他去上山砍柴,每天都市见到他,而且在下山的时候将柴火低价买给我,他也算是我在这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他是为我而死…他叫什么名字?”

  “他属于扶龙山庄益州分堂,他叫冯路。”

  “我记着这个名字了。”李琬接着道:“只是…”

  钟离缄默沉静了很久,“你是不是也感受很奇怪敌人为什么不索性杀过来?”

  李琬点了颔首,“是的。”

  钟离道:“每天在四周巡视的只有冯路,但是在这四周掩护你的有八小我私家,他们巡查的这八个所在,相互照应,只要是有人想要接近这个屋子,肯定要经过这八个所在,敌人既然重伤了冯路,肯定是与其他八小我私家也交了手,敌人没有攻到这里,说明敌人已经没有能力攻到这里。”

  “我知道了。”李琬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原来是一个无用的人,没须要牺牲这么多人来掩护我。”

  “殿下…这场角力终究要分出胜负,流血在所难免。”钟离道:“敌人没有攻过来,说明局面重新被扶龙山庄所掌控。”

  李琬的眼神中露出痛苦之色,他默默的朝门外走去。

  钟离赶忙遇上去,一把拉住了李琬,“你要去哪里?”

  李琬用一种很是伤心的声音道:“我至少要将我的这位朋友埋葬。”

  钟离的眼中闪过一丝泪花,她低下了头,然后又抬起了头,“我陪你去。”

  天空下起了雨,这种细雨甚至可以滴落至人的发丝里。

  山林弥漫着氤氲的雾气,悄无声息的细雨庞大而漫无边际,就像是化不尽的哀愁,笼着着迷茫而又不行预知的以后。

  李琬用锄头挖出了一个坑,并站在坑里用双手将湿润的泥土捧出来,钟离原来想拉住李琬,但是,她没有这样做,她也和李琬一起将雨水浸湿的泥土一把一把的捧出来。

  李琬想要抱起冯路,地面太滑,他还没有用力就已经滑倒,他实验第二次抱起,但是又滑倒了,李琬倒在地上半天没有站起来,雨水在脸颊滑落,李琬怔怔地看着武洪苍白的脸,不停的喘息着。

  钟离赶忙跑了过来,她看着李琬没有说话。

  钟离道:“我们将他入土吧。”

  说罢,钟离拉着冯路被鲜血染红的衣服,拼命的向前拖拽。

  在雨水的打湿下,血迹又恢复了鲜红的颜色,一种触目惊心的鲜红色。

  李琬也托着冯路艰难地向前。

  李琬将泥土推了下去,他感受他的心里很是难受,险些透不外气来。

  泥土是李琬一把一把用手捧上去的,知道泥土酿成泥水,再也捧不上去。

  李琬看着坟茔,雨水徐徐模糊自己的视线。

  一种很特此外声音从身后传来,雨水打落在油纸伞上的声音。

  这小我私家拿着两把油纸伞,一把伞已经撑开,撑在李琬的上方。另一把伞拿在手中,此人正是益州刺史岑参。

  岑参将另一把伞递给了钟离,雨水打落在伞的声音越发清晰。

  “殿下,臣护驾来迟,请殿下赎罪。”

  李琬听出了是岑参的声音,“你也是扶龙山庄的人?”

  “扶龙山庄对在下有恩,冯路是我的朋友,况且掩护殿下的宁静原来就是微臣的职责。殿下不能有丝毫闪失,因为还要很重要的事情等着殿下。”

  李琬转而看着钟离,“钟离,你过来。”

  雨水早已经将钟离的衣服湿透,他的头发早已经凌乱,但是她走路的脚步依然很稳定。

  李琬平静地问道:“你们另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钟离双手握着伞柄,用一种毫无保留的眼神看着李琬,“我允许过你,我不会再骗你。”她接着道:“安禄山已经找到了密藏,兵锋直指洛阳,李瑁在江陵坐大,大唐烽烟并起,大唐,需要殿下。”

  李琬的眼神望着远方,似乎是在自言自语,“需要我…”

  雨势徐徐变大,雨滴和油纸伞的撞击声反而使得现场异乎寻常的平静。

  李婉叹息一声,“你将这些事情告诉我们,你难道就不怕…”

  钟离的眼神中露出一丝坚定,“我允许过你,我不会骗你。”

  雨徐徐小了下来,这场雨来的温柔,去的也温柔,雨声悄悄渐落。

  灼烁的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透过新绿的树林。

  彩虹预示着雨过天晴的靓丽。

  李琬看着眼前的坟茔,黯然道:“这个时候,他应该砍完柴火,从南边的山路上走下来了,他每天都市送给我一点柴火,我会记着这个名字。”李琬看了看天空,“雨既然已经停了,我们回去吧。”

  钟离看了看前方水雾氤氲的树林,“我们现在不能回去。”

  李琬抬眼看着钟离,“不能回去?”

  岑参开口道:“钟离说得对,殿下,我们现在不能回去,那里已经不宁静。”

  李琬失声道:“你们想掩护我多久?难道你们想掩护我一辈子?”

  钟离咬着唇没有说话。

  钟离突然道:“殿下,此地不宜就留,我们必须离开这里,去另外一个地方。”

  李琬的眼神露出了黯然之色,“你们是不是早已准备好了?”

  岑参认可,“殿下恕罪,我们都准备好了马车,殿下所有的物品现在都已经装上了马车。”

  李琬咳嗽了起来。

  钟离露出一丝爱怜,“殿下,我们现在就走吧,你的衣服已经湿透,你要换一件衣物。”

  李琬看了一眼钟离,“好。”

  一辆黑漆马车,八匹骏马,骏马上的八小我私家各个急装劲服,腰胯横刀,背携箭囊。

  岑参道:“殿下,我们走吧。”

  李琬和钟离进入马车,岑参骑上了一匹骏马,走在马车后面。

  车厢内有三个方形的棉布坐垫,旁边另有一个青布肩负,肩负是打开的,里面整齐地放着一件洁白的袍衫。

  钟离拿起了毛毯,披在了李琬的身上,“殿下的衣服已经湿了,小心着凉。”

  李琬看着钟离单薄的衣服,“你披上吧。”

  “殿下”

  “你若还当我是殿下,就应该听我的话。”说罢,李琬将毛毯披在了钟离的身上,被毛毯一裹,钟离身上传来一阵暖意。

  “有一点,你和以前一样。”

  钟离道:“什么?”

  “你每次都要照顾我。”

  钟离的心里流过一丝暖流,“我以前原来就在一直照顾你,去西域的时候你原来就让我伪装成你的贴身丫鬟。”

  李琬眼神中露出一丝感动之色,似笑非笑隧道:“龟兹的夜晚很是的冷,你每次出门都忘记穿衣,每次又要我提醒你,到厥后出门的时候我爽性替你拿,到底是谁在照顾谁?”

  钟离嘴角露出一个感人的微笑,“你在照顾我,我在照顾你。”

  李琬认真的看着她,眼神微凝,“你的名字真的叫钟离?”

  钟离移开了自己的眼神,摇了摇头。

  “我想要知道你的真名。”

  钟离的眼神中充满的伤心,她轻声道:“我没有名字。”

  李琬眼角一动,“你的怙恃呢?”

  “我没见过我的怙恃。”钟离胸膛微微起伏,小声道:“在加入‘红妆’的时候,大阁领只不外为我取了一个代号。”

  “什么代号?”

  “画靥。”

  红妆有四容四衣,画靥是钟离,斜红、额黄、花媚现在仍然未曾得知。

  李琬道:“画靥是什么?”

  “是一种女子的装扮,将红色的胭脂粉轻轻地擦在面颊上,如两朵淡红色的云雾。”

  李琬道:“也就是说你们‘红妆’是凭据如女子的装扮来命名人的名字的?”

  钟离轻轻点了颔首。

  “但是据我所知女子的装扮不止这一种?”

  “除了我之外,另有斜红,额黄,花媚。”钟离增补道:“我曾见过斜红,其他两小我私家我从来都没有见过。”

  李琬看着钟离叹了一口气,不忍继续提及钟离的过往,用慰藉的语气道:“有些事情终究都市已往,因为明天另有许多事情值得我们去做。”

  钟离的手紧紧的攥着毛毯的边角,她低下了头,她的心里除了感动以外,另有谢谢。

  钟离抬起头,凝视着李琬,“所以我现在要掩护你,你未来总有一天会掩护我的。”

  “未来”这个词多人令人憧憬。

  李琬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你还记得第一次我在凉州遇见你的时候,你说过的话吗?”

  钟离想了想,“我说以后我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

  李琬道:“现在看来这句话没错。”

  钟离浅浅一笑,眼神感人,“以前那是我在骗你,你现在还想被我再骗一次?”

  李琬似笑非笑隧道:“不管你是不是在骗我,我们现在真的在一起,以前的事情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关系?”

  钟离愣了愣,她凝视着李琬,过了很久,突然一把抱住了李琬,钟离的胸膛热烈而又温暖,“我以前原来想骗你,但是最后反而骗了我自己。”

  李琬也抱住了钟离,贴着她的发丝。

  钟离将脸紧紧的贴在李琬的胸膛。

  陪同这车厢的摇晃车轴发出的吱呀声,马车在颠簸中行进,远处的群山笼罩在一层薄雾中,雨后的门路依然泥泞湿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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