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讲明身份

　　太子被废之后，朝臣们都将焦点放到了李瑁和李亨的身上，从目前来看，李林甫如日中天，深的天子信任，后宫武惠妃有得天子专宠，李瑁成为储君的机率要比李亨大许多，许多人为了以后的前程，纷纷朝寿王府这棵大树靠拢，有一部门人做出了实际行动，没有行动的一部门人则是在视察。

　　睥睨天下的权利，九五之尊的职位，自古以来，储位的争夺都包罗着小我私家的欲望，对于皇子而言，储君从来都是一个令人憧憬而又令人提心吊胆的一个位置，这是一场争斗，要打败对手，定要需要无上的权利，对于李亨而言，为了责任而夺储的因素要多于小我私家的私心。

　　刘羡之已经得知了李亨下定了夺储的决心，此事对扶龙山庄的意义很是，他觉得有须要再次增强李亨的信心，因此，今日刘羡之在一个“巧合”的时机缘到了李亨。

　　长安有许多寺院，长安城内的寺院是为黎民参拜所建，城外的东北角上的云山寺即是王侯将相所参拜的地方。

　　李亨和三个随从简装而行，青石板的石阶两边皆是高耸的松树，古松苍翠挺拔，放眼望去，远方的高塔在氤氲的雾气中若隐若现。

　　李亨原来生性仁德，便对释教也颇有好感，其闲暇之余变来云山寺参拜，请教佛事。

　　李亨在殿内上完香之后，便在首座弘静大师的引领下朝后院走去，因为李亨身份尊贵，在云山寺有一间专门请教佛事，研读佛经的小屋。

　　院内种植了一些僧人常吃的蔬果，周围皆用木篱笆围起来，与王府之中的奇花异草相比古朴自然，更接近生活。

　　李亨正准备走向屋内，突然停住了脚步，他将目光落在了东边的一间木屋。以前来的时候东向的木屋是关闭的，今天发现这间木屋开着门，李亨一时好奇，便走向这间木屋。

　　从门外朝屋内望去，屋内的陈设很简朴，但是却扫除的很洁净。

　　李亨在门口停住了脚步，审察着屋内，“请问屋内有人吗？”

　　屋内响起一阵脚步声，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走了过来，此人正是刘羡之。

　　“刘大人？”

　　现在储位未决，寿王的势力正盛，一些朝臣们纷纷支持寿王，刘羡之今年进入朝堂不久，颇有才干，为政勤勉老练，在关于一些朝政事务的建言也务实可行，在朝堂之上也小有名气，李亨在朝堂上见过刘羡之多次，对刘羡之的为人也颇为赏识，因此李亨一眼便认出了他。

　　刘羡之看起来也微微吃了一惊，随即脸上恢复了平静之态，他掀起长袍敬重的跪了下去，“微臣参见忠王殿下。”

　　李亨跨步上前扶住了刘羡之的手臂，“刘大人快快请起。”李亨接着道：“一直听闻刘大人乃名士风范，素有雅名，只恨朝事繁忙，一直未与大人请教。”

　　“殿下过奖了。”刘羡之将李亨引向屋内的一个小木桌，“殿下请坐。”

　　“看来先生也是敬于佛事。”

　　“微臣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见殿下。”

　　李亨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刘羡之竟然如此坦白地见告自己实情。

　　“臣此次前来即是想与殿下商议一个话题。”

　　李亨看着刘羡之似乎是猜出了一二，“什么话题。”

　　“储位的话题。”

　　李亨没有想到刘羡之会用这种直接而已快速的方式表达自己的立场，便静静地等着刘羡之接下来的言语。

　　刘羡之直言道：“殿下，如今朝堂储位空悬，朝臣们为了自己的前程，已经分成了两派，因此要见到殿下，微臣要选择一种比力隐秘的法子。”

　　李亨道：“刘大人思虑周全。”

　　刘羡之并没有理会李亨的犹疑，因为他相信李亨听完自己接下来的言语之后，会做出很好的分辨，接着道：“臣明白殿下的疑虑，这里地处偏幽，殿下每次来的时候皆是微服私访，关于臣能够偶遇到殿下的原因，臣稍后会向殿下解释。”刘羡之躬身行礼，“请殿下恕臣无礼之罪。”

　　李亨点了颔首，“我明白刘大人的意思了，刘大人请坐。”李亨示意刘羡之也落座。

　　“谢殿下。”刘羡之整理了一下衣服，坐了下来。

　　“我以前也经常来这里，但是这次前来，心境大不相同。”

　　“处于纷繁的朝堂之中，最难得的是一个平静的心。这里依然没有变，或许变的其实是殿下的心境。”

　　李亨深以为然，“我身为皇子，原来欲与世无争，但是现在的形势不容的我选择。”

　　刘羡之在已经沏好茶的茶壶中倒了一杯清茶，双手奉与李亨，“那微臣就要恭喜殿下了。”

　　李亨接过茶杯，手停在了半空，不解道：“我心中甚是烦忧，先生为何如此说项？”

　　“正因为殿下如此烦忧，是因为殿下对目前的形势看得很清楚。”

　　李亨放下了茶杯，“哦？”

　　“李林甫扳倒张九龄严挺之，陷害太子和二王，在朝臣中遍布眼线，殿下认为，寿王能够有今天的势力，真的是因为一个李林甫？”

　　关于寿王团体的幕后支持者，李亨曾经和张修讨论过，只不外其时提到的那个组织是大唐的一个禁忌，李亨只能在黑暗查探，只是他现在不太明白一个刚入京不久的刘羡之为什么对此事如此清楚，一时间不知刘羡之有何意图，淡淡地回应道：“大人指的是…”

　　刘羡之道：“隐藏在李林甫背后的，即是红妆。”

　　李亨并没有太多的受惊之色，因为他知道刘羡之如此说定然另有后话，等着刘羡之继续说下去。

　　刘羡之明白此话题太过敏感，为了获得李亨的信任，坚定李亨夺储的信心，刘羡之准备讲明身份。

　　刘羡之接着道：“殿下，要搪塞一头凶恶的虎豹，首先要断其爪牙。不瞒殿下，我此次进京就是为了搪塞红妆。”

　　李亨有些受惊，问道：“大人是…”

　　刘羡之的心情依然是一副清淡之色，“殿下有没有听过扶龙山庄？”

　　李亨脸上的受惊之色越发重了一分，“扶龙山庄？扶龙山庄资助父皇打败红妆，最终登上帝位，厥后在太平公主的离间下，被父皇裁撤，以朝廷的内卫取代，最终消失…难道…扶龙山庄仍然存在于这个世上？”

　　离间，裁撤，消失。

　　这些曾经的伤痛似乎就是一把把利剑，刺在刘羡之的胸口，伤心的往事一件一件袭来，引起胸口一阵阵疼痛，但是多年来的隐忍早已经将这股恼恨伤心化为无形，其心情依然如当初攀谈时一般平静，“殿下，扶龙山庄并没有消失，其一直都在守护着李唐山河。”

　　虽然早有所料，但是李亨的心头照旧一动，九年前，扶龙山庄庄主刘幽求曾经向众皇子讲学，在众皇子中刘幽求对李亨和李琬评价很高，加之刘幽求也是李亨的姑父，李亨经常向刘幽求请教学问，虽然相处时间不是很长，但是少年李亨对这段影象却是难以忘怀，直到一夜之间自己的姑父和姑姑堂弟丧生大火，李隆基宣布扶龙山庄谋逆，其时年少的李亨无法相信正直的姑父会做出谋逆之举，曾向父皇问询，被李隆基斥退，朝臣们各个噤若寒蝉，没有一人提及此事，今后这件事情便淹没在时光中，直到今天，刘羡之突然泛起。

　　“原来…原来刘大人是扶龙山庄的人，”李亨突然道：“大人既然是扶龙山庄的人，而且尊姓为刘，那你是姑父的什么人？”

　　“实不相瞒，在下是先任庄主的义子，因为事发当晚，我在外地求学，因此能够幸免于难，所以先任庄主逝世后，我便继续庄主遵旨，重组扶龙山庄。”

　　“义子…姑父一家难道真的全部葬身大火了？”李亨说完，用一种庞大的眼神看着刘羡之。

　　刘羡之点了颔首，没有迎着李亨的眼神，但是他心中坦然，他知道李亨想要问什么。“我明白殿下的心情，微臣自小是孤儿，先任庄主收养了微臣，因此我跟了庄主的姓，而少庄主…”

　　李亨怔怔地看着刘羡之，“少时，在皇族狩猎中，我曾经与他见过一次，他其时天纵英才，在十五岁的时候便被姚公评价为有相者之才…这么多年已往，他的面容我早已经记不清了…”李亨似乎是自己回覆了他刚刚一直想问的问题。

　　“殿下，斯人已逝，我们继续他们的遗愿，也是对他们最好的纪念。”

　　李亨点了颔首，这些年来他令高仙芝秘密收集红妆的情报，即是有朝一日能够搪塞红妆。

　　“扶龙山庄曾辅佐李唐，曾经掌管天下情报，分正定邪，功不行没，若能得大人相助，大唐定能挣脱目前的危局。李亨不才，愿全力相助先生。”

　　刘羡之站起身，行了一礼，“殿下，此次前来向殿下讲明身份，除了坚定殿下夺储之心，也是为了自己。”

　　“哦？”

　　刘羡之道：“红妆是扶龙山庄的敌人，相互水火不容，此次入京，我要彻底铲除红妆。”

　　“红妆几度想要引发战乱，倾覆我大唐天下，定要铲除，扶龙山庄原来就是被红妆陷害，我不会辜负任何一个忠心掩护大唐的忠直之人。”

　　刘羡之与李亨的一番对话，发现相互之间心意相通，于是将话题继续深入，“殿下，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红妆所行之事一向诡谲神秘，其多年前早已经将势力渗透进入京城，凭据微臣的查探，目前就查出了一小我私家。”

　　李亨眉眼一凝，“是谁？”

　　“武惠妃。”

　　李亨眉眼一凝，过了很久，才道：“她在此案中饰演的角色我也仔细想过，她打压后宫嫔妃，独得父皇专宠，继而黑暗拉拢外臣，费尽心血想扶持寿王成为储君，太子一案最先由她在父皇面前说项，她在其中饰演很是重要的角色。”种种迹象讲明武惠妃不简朴，李亨也推测出了武惠妃的可疑之处。

　　刘羡之明白张修和李亨提及了此事，便继续道：“武惠妃是武后的孙侄女，他现在拉拢李林甫和其党羽，让寿王成为储君，最终垂帘听政，效法武后故事。”

　　李亨恨恨道：“武惠妃现在是父皇身边的宠妃，要搪塞她，大人是否掌握了确凿证据，然后禀告父皇。”

　　“不行。”刘羡之道：“其一，李林甫心思狡黠，红妆异常隐秘，除了提供情报从不脱手，臣并没有掌握他与红妆相助简直凿证据，其二，在寿王未成为储君之前，武惠妃并不会对陛下倒霉，因为陛下是她最大的依靠，她依然要利用陛下，其三，当年陛下裁撤扶龙山庄也是因为陛下觉得扶龙山庄知道了太多秘密，微臣并不想让陛下知道扶龙山庄依然存在。”

　　刘羡之的一番解释与李亨目前所了解的事实也相吻合，刘羡之向李亨见告自己的身份，无疑是对李亨的一种莫大的信任。

　　刘羡之凝视着李亨，“殿下，现在时局很庞大，寿王徐徐占据主导，微臣必须选一个时间将这些事情见告殿下，协力而击，分力而制，臣说过臣不会眼看乱臣奸佞威胁到大唐，黑暗的人需要用暗战去搪塞，这原来就是扶龙山庄的职责，殿下放心，武惠妃这件事情就由臣去处置惩罚。”

　　李亨明白了刘羡之的意思，“李亨与大人只是萍水相逢，大人如此信任我，李亨谢谢不尽，我虽然也信任大人。”

　　“殿下，形势紧迫，讲明微臣扶龙山庄旧人的身份对殿下未来的决策也更为有利。”刘羡之道：“微臣请殿下允许微臣的一个不请之请。”

　　“先生请说。”

　　“此事请殿下不要告诉任何人。”

　　刘羡之将这个秘密告诉李亨，即是为了讲明扶龙山庄的态度，扶持李亨夺储。

　　“我允许先生。”李亨言语平淡，但是字字千钧，眼神中露出王者般的光线，“曾经泛起过的扶龙山庄并没有成为历史，因为我相信，当邪恶再度泛起的时候，维护正义的人便会泛起。”说罢，李亨举起了眼前的一杯清茶，“我以茶代酒，敬先生一杯。”

　　“谢殿下。”两人一饮而尽。

　　刘羡之思虑了一阵道：“殿下，现在时局仍然庞大凶险，殿下一定要时刻提防，以免被奸人构陷。”

　　“谢先生的提醒。”

　　刘羡之起身道：“不打扰殿下研习佛理了，臣就此别过。”

　　李亨心中明白，现在究竟是很是时期，两人未便在此地长时间攀谈，起身回礼，刘羡之退出了木屋。

　　刘羡之漫步迈出木屋，朝着后门走去。

　　崔梦庭在后门守候，旁边停着一辆马车，见刘羡之从院中走出，崔梦庭掀开车帘，两人先后进入马车，马夫扬鞭打马，朝着京城的偏向驶去。

　　刘羡之身体随着马车轻轻摇晃，闭着眼睛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事情，过了一阵他睁开了眼睛，开口道：“梦庭，准备执行计划。”

　　崔梦庭看着刘羡之，似乎是在确认刘羡之的神色，遂低声回覆道：“是，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