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二年大朝会,百官同贺。
大朝会上,朱棣明旨制文,封爵朱高炽为太子,同时封爵年仅七岁的朱瞻基为皇太孙。
与此同时,封爵朱高煦为汉王,封地云南。封爵朱高燧为赵王,封地北平。
朱高煦道:“我有何罪,要被赶到万里之外。”不愿前往藩国,朱棣也不忍逼他,任由他滞留金陵。
春暖花开之际,朱棣率雄师和泰半大臣随巡北平,留太子朱高炽监国。
朱瞻基也随驾前往北方,不外一路上照旧继续陪伴徐皇后。
在北平,赵王朱高燧就藩,朱高煦尽力请求与儿子朱瞻壑返回应天,得朱棣许可。
他回到应天之后,在淇国公丘福、驸马王宁的支持下,获得了天策卫为汉王护卫,并常以唐太宗自比。
这也代表了他正式开启了夺储之路。
不外朱瞻基一直冷眼旁观,并没有直接加入,甚至看到自己的父亲在他面前亏损,另有一些兴奋。
朱高煦不外就是一块磨刀石,在原本的历史中都没有泛起浪花,现在自己来到这个时代,他更不行能了。
暂且先让他蹦腾几年,只要自己荣宠不衰,他没有半点时机。
秋季回到应天,郑和第一次下西洋的准备事情已经开始了。
郑和如今是内宫监大太监,在如今整个太监体系里,他的职位还要高于司礼监大太监狗儿王彦。
司礼监之所以在厥后逾越了内宫监,一方面是因为掌握了天子大印,更主要的就是因为郑和下西洋,所以把统管所有太监的权力让给了司礼监。
在此之后,司礼监才成为了权力最大的部门,还治理其他所有太监。
郑和现在的全部精力已经都放在了第一次下西洋上,恒久驻守苏州刘家河。
下西洋的几百艘船,两万多人,还要从各地采购种种物资,都在那里集中,他忙的基础没有时间回应天。
朱瞻基一直留意着郑和的行踪,一直到永乐二年的年底,才终于等到了郑和返回应天。
不外,还没有等他见到郑和,他又多了一个老师。
自永乐元年五月,他的身边多了两个道家老师,释教就一直在寻找时机接近朱瞻基。
但是从明朝开国,朱元璋就一直在打压释教。
他虽然当过僧人,但是正因为当过僧人,所以他更清楚释教对民间的危害。
元朝以释教为国教,导致了民间释教兴起,险些每个县城都有一座大寺庙。
这些释教徒不事生产,还占据了大量的良田,更不缴纳税赋。
除此之外,他们另有大批的教徒在各地坑蒙诱骗,强行纳捐,作恶多端,导致民不聊生。
在元末,全国除了那些大贵族,最有钱的就是寺庙的僧人们。
大贵族才有几个,而全国随处都是寺庙,由此可见僧人比那些蒙古贵族造的孽更大。
从朱元璋打压释教,一直到朱棣上台,清剿的力度才稍微松懈了一点,这里面,最要害的一小我私家就是朱棣身边最信任的道衍僧人姚广孝。
姚广孝筹谋了朱棣夺嫡的靖难之役,号称靖难大功第一人。朱棣登位之后,就被封为僧录司左善世。
朱高炽年初被封为太子,他又被加封太子少师。
虽然他少少泛起在朝堂,平时客居鸡笼山积善寺,但是朱棣对他信任有加,让他在朝堂的影响力绝不逊色任何大臣。
就连朱棣平日见他,也以官职称谓他少师,礼敬有加。
因为喜穿玄色僧袍,他也被民间称之为黑衣宰相。
自胡惟庸之后,明朝取消丞相一职,他能被戏称宰相,也由此可见他的影响力之大。
作为一个虔诚的释教徒,他深知佛家俗世势力对民间的危害,所以从不干预干与朝廷对释教恶势力的清剿。
同时,他也同样痴迷于精深的佛法,在他看来,佛学与释教不能混为一谈。
但是,太孙亲近羽士,疏离僧人,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在朱瞻基与两位羽士相处的越来越紧密的时候,他也提出了为太孙师。
朱棣虽然不会拒绝他的美意,所以在朱瞻基还不知道的时候,就又多了一个老师。
如今,他学文有解缙和胡广两位内阁,学武有玄真和一清子两位羽士,现在又增加了一个黑衣宰相当老师。
不外,姚广孝却不知道,朱瞻基年纪虽然小,却有一个成熟的灵魂。
他学儒不是信儒,学武不是信道,至于佛,对他来说更不会信。
实际上,在蒙元以后,明朝初期,儒释道三教在中华大地就已经开始了合一的进程。
三教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除了基本教义,大部门入世之学,都是差不多的。
释教在东汉传入后首先被附于道家黄老之学,魏晋时代则依附于玄学。南北朝时期释教才逐步独立,至隋唐方高度生长并形成种种宗派。
如今蒙元失鼎,释教失去了最大的基本,最近几十年,就又加速了与儒道的合流。
三方之间互有竞争,却又互为依托,配合与皇权争夺世俗权力之外的信仰权。
朱瞻基对姚广孝照旧比力好奇的,对多了这样一个老师也无所谓,谁要是想要指望能靠自己的能力影响到自己的心态,那就太天真了。
在现代社会,周游就已经走上了人生的巅峰,形成了自己稳定的世界观和人生观,包罗价值观。
宗教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工具,想要依靠那些虚无缥缈的教义来征服他,是一件完全不行能的事情。
他对姚广孝好奇,只是因为他足智多谋的台甫。要是想跟他讲佛法,照旧有多远滚多远吧!
玄真和一清子对姚广孝却如临大敌。人的名树的影,他们不外是民间奇人,跟姚广孝这个一国国师级此外人,差的另有点远。
初次晤面,就是在朱瞻基学武的文渊阁偏殿,形如病虎的姚广孝一泛起,并没有让朱瞻基失望。
他虽然不通武学,却给玄真和一清子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相互见礼之后,朱瞻基开门见山地说道:“少师学究天人,足智多谋,交游辽阔,淡泊名利。皇祖父和父亲也常跟我提起你,如今有时机跟少师学习,实乃瞻基之幸。”
姚广孝已经快七十岁了,在这个时代,属于是高寿。坐在朱瞻基的侧手边,他不动如钟,稽首说道:“一些虚名不足挂齿,今日见到太孙殿下,方知外界传言不虚,实乃明主之相。”
“皇祖父岁正壮年,父王殿下正值韶华,我不外稚龄童子,还请少师勿言外界之传。”
朱瞻基知道自己才七岁,跟他不能谈的太深刻,否则就会袒露自己年岁与经验不符的事实。但是有些话不直接说明白,以后耳边会多一个苍蝇,所以不得不说。
不等姚广孝回话,他又说道:“我跟解侍读,他们学文不学儒,跟一清子道长,玄真道长学武不学道,不知少师何以教我?”
姚广孝深深地看了才七岁的朱瞻基一眼,心中大为震撼。他有一副与皇上险些一样的相貌,虽然称不上英俊,但是龙形虎相,气势逼人。
年仅七岁,就已经能跟大人侃侃而谈,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他不能理解,一个长于深宫的孩子,如何能有这样一副气势。也难怪皇上对他喜爱到骨子里,绝不犹豫将朱高炽封为太子,这都是托了这个太孙的福啊!
学文不学儒,学武不学道,文武双全了,他还能教太孙一些什么?
而且,太孙的话里也直接点明了,文与儒,武与道,不能混为一谈。
一清子和玄真看着姚广孝哑然,忍不住露出了看热闹的心态。他们两个虽然教了太孙一年半了,太孙对他们也很亲密,但是仅限于武学交流,从来不听他们讲道。
老僧人想以佛法点化太孙,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姚广孝收起了轻视的心态,再一次试探问道:“武与道不能混为一谈我能理解,不知道文与儒之间,太孙认为有何区别?”
“我听解侍读他们讲过,仓颉造字之前,华夏文明就因为族群的群居,形成了特有的中原文化。所以在我看来,文比儒要早的多。而且,道家历史与华夏文明的渊源,都比儒家文化要早的多。孔子不是还曾经师从老子吗?”
“那以太孙看来,作甚文化?作甚文?作甚儒?作甚道?”
“解侍读曾经讲过一些,我也偶有所想。在我看来,文化包罗了两个方面。一方面是地域人类的生活形态的统称:即衣、冠、文、物、食、住、行等。另一方面,则是人类精神运动规模的统称,包罗了信仰,思想等人类超出动物境界的思考。”
姚广孝双目圆睁,瞪大了眼睛看着朱瞻基,又问道:“那作甚文?作甚儒?作甚道?”
“文是广泛的知识并将之活学活用与根植内心的修养,这个里面包罗了多种途径。岂论儒,照旧道,照旧佛,都是其中的一种要领而已,只是如今这三家独大,打压其他学派,造成了人们的学习历程,往往只能通过这几种渠道。”
姚广孝如丧考妣,问道:“那太孙何以看待?”
朱瞻基这个时候虽然不会袒露自己的真实想法,笑道:“我生于皇家,权掌天下,任何要领,任何途径我都需了解。但,却不会让自己被限制在哪一种要领里面。”
姚广孝起身行了一个长揖说道:“太孙大才,道衍无可以教,愿以青蝇之末附骥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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