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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婿

第六十八章 燃烧

大国婿 天见一相 3807 2018-06-13 17:32:35

  书楼前比试园地。

  此时半柱香即将烧尽,而陈闲仍未赶来。

  至少在在场大多数人眼中,陈闲才到永福街三水桥正在赶来的路上,那么很有可能来不及。寒山书院一众学子幸灾乐祸,已经准备悦目陈闲错过上场时间,他们书院最前排古夫子捋须窃喜。湖光书院一众学子心中焦急,目光全望着抵达这片园地的必经之路,暖儿和珠玑及白梨花也都望着这条路,心情自也特别着急。

  “快点快点,就要凌驾时间啦……”

  “希望能够实时赶到……”

  暖儿和珠玑目光灼灼,低声呢喃与企盼。

  现在在场大多数人都望着抵达书楼这片园地的必经之路,有人希望看见陈闲的身影,有人则并不希望看见。柳牧便希望陈闲永远赶不外来,他对自己今日带来的人充满信心,书院内的近二十人加上堵在书院山门外的近二十人,三四十小我私家去截杀一小我私家,他自然认为万无一失,他对自己能调动的江湖势力也充满信心,他很清楚这是一股何等恐怖的黑暗力量。

  然而就在众人各怀心思的期待下,陈闲在半柱香刚刚烧尽之时泛起了。

  但并非是在必经之路上泛起的,而是从志海书楼反面绕过来的,这时候已经走上比试园地,脚步停在一张琴案前。

  “你们看比试园地上……”

  “这……”

  “这不正是湖光书院的陈闲陈大驸马?”

  “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他不是在永福街三水桥吗?”

  “为何这么快……”

  书楼前人群喧哗起来,柳牧脸色陡变,在这一瞬他便已明白过来,目光盯着陈闲,咬牙低语:“……调虎离山!”

  陈闲恰似没有看见柳牧的脸色与眼神变化,笑容一如前三日那般友善。

  他的上场位置,出乎在场绝大多数人的意料,现在所有人同时转过视线望向比试园地,自然在所难免令得众人无比疑惑。三十位评委与邻座人对望,都不明白这到底怎么回事,纵然是云老伯爷和楚乾律及冯延祚,也想不通其中缘由。寒山书院一众学子大失所望,湖光书院一众学子兴高采烈,他们可懒得多想陈闲是怎么来的,能实时遇上就好。

  而湖光书院最前排,暖儿和珠玑及白梨花一脸疑问。

  暖儿嘟囔:“今天到底怎么啦?”

  白梨花若有所思:“不是今天到底怎么了,是你家驸马爷到底怎么了。”

  暖儿不解:“我家驸马爷有什么问题吗?”

  珠玑沉思半晌,莞尔一笑轻声说道:“想来……是有问题的,但……我们没须要多想,事后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白梨花颔首道:“小姐说得对。”

  暖儿嘻嘻一笑:“嗯,横竖驸马爷来了。”

  她们三人讲话时,一旁清奴蹙眉望着比试园地上的陈闲,不知在想什么。

  在她们身畔两丈位置,乔美人自得一笑:“我刚说什么来着?这小白脸可半点不傻,相反颇有谋略。”

  阮红瘦摆手:“对对对……让你说中了。”

  乔美人心花怒放,神情却冷傲下来,斜眼说道:“我渴了,你身旁那女孩儿有冰镇的雪梨,去帮我要几块过来。”

  阮红瘦转过头,似笑非笑:“想吃冰镇的雪梨啦?那你自己已往要喽!”

  “你……”乔美人震怒:“你过河拆桥?”

  阮红瘦眉飞色舞,摊手道:“我过河拆桥又怎么啦?我现在不伺候你了,你如果想离开湖光书院,慢走!不送!”

  乔美人气得脸颊通红:“好好好!算你狠!这笔账我记下了!”

  她虽然生气,却并未一气之下真的起身离去,此次来到湖光书院虽是阮红瘦叫她来的,但她自己若不想来,阮红瘦怎么可能叫得动她。一路上斗嘴与诉苦,也无非是因为她清楚阮红瘦不会看着陈闲被杀,这么好的一个使唤与撩拨阮红瘦的时机,她怎么可能欠好好利用。这时候坐在布篷之下,猛地扇动手中的小团扇,心中气恼很是,可这终究是私人之间的闷气,这与大局不相干,与她自愿来到湖光书院的本意更不相干,她虽然不会就此离去,只是不能再使唤阮红瘦而已。

  阮红瘦既已得知陈闲暂时比力宁静,她自然不会再迁就乔美人,对于乔美人坐着未动,她自也看在眼里。

  她二人从小到大关系虽然恶劣,其实未见得真就如此,有一种情谊可能与外貌上恰恰相反,仅是双方倔脾气死不认可。

  ……

  ……

  现在三大书院均已派出学子,院首之争最后一项也便开始了。

  这一项并没有时间限制,三家信院都需弹奏三首曲子,可以三小我私家上场一人弹奏一曲,也可以一小我私家上场弹奏三首曲子。一家信院的三首曲子被弹奏出来后,三十位评委会立即给出评判结果,也就是立即给出小筹,但不会立即宣布统计出来的胜筹结果,胜筹结果需在三家信院的三首曲子全部弹奏出来后,最后才依次揭晓三家的胜筹结果。

  最先开始弹奏的是太苍书院的第一名学子,这名学子弹奏完后,他们书院的第二名学子开始弹奏,随后是第三名学子。

  陈闲和柳牧坐在琴案前,如在场众人一样听着曲子,心中却想着其它事。

  柳牧现在正在想的,毫无疑问正是那三四十人,他未曾想过陈闲会来这一招,心中纵然恼火,可现在身旁无人,基础不能把陈闲怎么样。他只能留意于那三四十人到永福街三水桥扑空之后,能实时明白中计了,然后迅速地返回湖光书院。师擎能给他调动江湖势力的权力,也自然给他下过死命令,他如今背负着巨大的压力,无论如何绝不能让陈闲继续在世。

  陈闲前一刻在飞楼窗子口已经看得清清楚楚,如果说在今日之前只是怀疑师擎和柳牧,那么现在已经完全能肯定要杀自己的人就是这两人,或者说就是师擎,他虽然不会再客气。现在脑海里能够想象到,柳牧的人到达永福街三水桥后,单在野和虎山汉等人一定能将这些人一网打尽,如此一来,离自己想知道的事也就不会太远,师擎的藏身处与手下有多局势力有几多人,又都集中在什么地方,这才是此一事的焦点问题。

  太苍书院的三名学子弹奏完三首曲子,一众评委已经给出评判结果,统计出来的胜筹结果暂时被搁在一边。

  朱有贵站起身,看向比试园地,笑道:“接下来是寒山书院的曲子……”

  柳牧起身向着一众评委拱手一礼,又向着在场众人拱手一礼,他报出曲名,调整美意情坐下来。

  琴声响起。

  在场众人自觉的平静下来。

  一曲弹完。

  书楼前久久无人讲话,三十位评委回味半晌,不自主悄悄颔首,在场其他人也大多神情陶醉,赞叹声随后发作出来。

  “柳牧不愧是师擎的门生……”

  “这琴技可比太苍书院三名学子横跨太多……”

  “曲音复回循进,他弹奏之时,却始终游刃有余,这功力着实特殊……”

  在场险些人人赞叹,无一人否认柳牧的琴技,他现在不想陈闲这件事,在所难免有些忘乎所以。

  寒山书院的一众学子又都难免流露出骄傲的神态,古夫子亦是神色自得,在他看来,三大书院绝没哪个学子能在这一项胜过柳牧,对于本次院首他又一次充满希望。站在他们书院这一边的,冷幽幽和花牡丹等一群女人,对柳牧的琴技本就崇敬至极,一个个喜笑颜开叽叽喳喳的夸赞。而劈面湖光书院众学子气势倒有些萎靡,可能是没想到柳牧的琴技会好到这种水平,心下都有点没底,叶家三人却是神色如常,尤其是叶子由,他相信陈闲在琴之一道绝对更胜一筹。

  听见这么多人夸赞,暖儿不太兴奋嘟囔道:“一般般而已。”

  白梨花完全认同:“对呀,哪有我家小姐弹得好。”

  暖儿欣喜颔首:“嗯,没珠玑女人厉害啦。”

  她二人心中简陋是有些酸酸的,珠玑听见这些话,笑而不语。

  便在众人赞美之时,比试园地突然响起一串声音:“柳兄的曲子不外如此!柳兄的琴技亦不外如此!实则徒有虚名!”

  ……

  ……

  连续三句,一句一顿,嗓音响亮,在场所有人听得一清二楚。

  珠玑听见这三句话,心脏怦然一跳,两颊情不自禁地泛起朵朵红润,美眸一眨不眨望着比试园地。

  “珠玑女人的离骚,不外如此。”

  “珠玑女人的琴技,亦不外如此。”

  “实则……徒有虚名。”

  这三句话突然在珠玑脑海中回响起来,她对此影象犹新,这正是当日云老伯爷府的黄昏宴上,柳牧亲口说出来的三句话,这也是珠玑从第一天学琴开始,第一次听见否认自己琴技的声音。她其时曾为此羞窘,也曾为此面红耳赤。而此时竟有人将这三句话照搬出来还给柳牧,她一颗心莫名受震,极想知道说话的这小我私家是谁,待得细看说出这三句话的人……竟是陈闲。

  “是他……”

  珠玑这一瞬更是心神受震反倒愣住,呆若木鸡地愣住好半晌,随后她抿唇笑起来:“他真好……”

  她笑脸清丽感人,没再说任何话,只抿唇笑着看着,看着比试园地上的陈闲。

  在场其他人也全看着比试园地上的陈闲,然而这些人的心情却与珠玑差异,或茫然或恼怒或惊愕或面面相觑。

  柳牧阴冷静一张脸,咬牙盯着陈闲。

  寒山书院众学子火冒三丈,古夫子隐有不悦,冷幽幽和花牡丹皱眉,她们姐妹冷笑议论。

  “哼,某人狂言不惭……竟说柳令郎不外如此?”

  “可不是,第一日一首诗第二日一首词,虽然都写得极好,第三日书法也确实不错,但凭什么这样说人家?”

  “虽才气出众,但未免太自负了。”

  “依我看……这叫恃才自傲,以为自己了不起,目空一切!”

  这几个女人的议论声传到在场众人耳中,寒山书院众学子自是觉得民怨沸腾,他们这些普通学子可不会傻到劈面说出这种话。在场其他那些不认同陈闲支持柳牧的人,也都几多觉得很是解气。但在场更多的人因为陈闲在院首之争前三日的体现,对于陈闲否认柳牧的这三句话,大多选择缄默沉静不语,可能由于谣言已被人剖析出来,他们相信陈闲写出了离骚,那么琴技一定超群,似乎有资格否认他人。三十位评委心中或有其它想法,但这个时候都保持着缄默沉静。

  柳牧看向陈闲冷冷问道:“我十岁拜师学琴,至今十年有余,陈大驸马认真好大的口气,莫非……自以为更胜吾师?”

  他不说自己,却把师擎这张大旗扯出来,话中之意琴技乃是师擎教的,你否认一小我私家,相当于否认师徒二人。

  师擎是当世公认的大琴师,能与之相提并论的唯七弦先生一人。

  在场众人全都看着陈闲,都在期待想看陈闲如何反驳这句话,大多数人认定陈闲绝对哑口无言。

  “师擎?”

  陈闲微笑看着柳牧,在开口这一瞬,他突然敛去笑容,横眉怒目吼道:“师擎又算什么工具?!”

  “师擎又算什么工具……师擎又算什么工具……”

  这一声有如雷鸣,在这片园地上炸响、传开、回荡。

  “你……”

  柳牧指着陈闲,嘴唇发颤,在场所有人,瞠目结舌。

  “他……”

  “他居然……”

  书楼前这片园地,霎时,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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