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大城都市有一个城隍庙,在赵灵台的认知里,城隍属于神道体系中颇为重要的一环。
山神、河伯、城隍,这三个在人间最为普遍。三道龙神庙,实则上即是河伯庙,名称差异,职能一致。
赵灵台观摩过龙神庙,现在则来看城隍庙。
扬州的城隍庙建设在一条清幽的街道上,占地不大,半亩周遭,是一座三进出的修建,大门外有个小广场,广场中心安置一尊青铜香炉,炉中,香火壮盛。
正值下午,但前来进香的香客络绎不停。
城隍庙上香的地方有多处,不管是广场的香炉,照旧偏殿的香炉,以及主殿的主炉,都是香火满满,从没有断过的时候。
香雾缭绕,凝造出一个缥缈而神秘的气氛。人在其中,内心不禁萌生出虔诚之意来。
赵灵台没有入庙,而是站在广场上张望。
果不其然,潜心感应之下,一股高屋建瓴、俯视众生的意念在半空显现,漠然而没有丝毫情感颠簸。
“嗡!”
那股意念若有所觉,猛地“望”住了赵灵台。
“欠好……”
赵灵台暗叫一声,赶忙撤去感应,快步离开,一颗心怦怦乱跳。
幸亏离开之后,那种意念压顶的感受随之消失。他整小我私家如释重负,长出一口气。
看来城隍比那龙神要犷悍凌厉得多……
这般感受,让赵灵台想到了山中的猛虎,土地性极强。他来感应,即是是一种窥伺,对于城隍而言,将被视为一种冒犯!
胆敢冒犯神灵,神灵自会发怒,然后给予惩戒。
不外赵灵台当机立断,立刻选择离开,避开了锋芒。
沉吟半响后,他不再停留,径直出城,返回灵台山。
……
三派结盟后,灵台势头大盛,门中门生士气正旺。
阿奴的凯旋归来,让这股气势攀升到了一个岑岭。
击败青城吕天虾,战胜崂山燕山海,打伤秦岭罗千秋……三大阳神妙手,在阿奴手下,俱是一败涂地,这使得阿奴的小我私家声望直线飙升,风头一时无两,有人说,在他身上,看到了当年赵灵台的影子。
不外阿奴回山后,依然住在外门的铁铺子内。
回来的第一天,便有四名内门门生扛着两大箩筐上等质料送来。
阿奴瞥了一眼,说道:“你们把工具抬回去。”
四名门生愣住,一个小心翼翼问:“阿奴师叔,你不是要质料打铁吗?”
阿奴淡然回覆:“从今天起,我不打铁了。”
四名门生不明所以,只得把工具又抬上山,然后禀告给掌门林中流知晓。
林中流听毕,却抚须微笑:“老四定然是境界又跨进一大步,已经不需要再打铁。”
也在同一天,许君拿来腰牌,交还给阿奴师叔。
许君早已跻身内门,成为了内门门生。她获得祖师爷显灵,教授了一套《空名剑》,修炼进度极快,已经破境,到达了通玄境。而且她在剑派比剑会上也是大放异彩,最后名列第三。
不管哪个原因,她都有资格进入内门。
来到铁铺子,面对威名赫赫的阿奴师叔,许君颇有几分拘谨。
“许君,我听说了你被祖师爷教授剑法的事。嗯,能否把当天的经过详细说一遍?”
阿奴问道。
此事许君已经被许多人问过,但每一次,她的回覆都自动省去赵灵台这个环节,只说自己练剑练累了,躺在青石上,梦见祖师爷显灵。
之所以如此,主要是考虑到不知赵灵台会是个如何态度,他也获得了祖师爷教授,可一直没有说出来,更没有在门派中体现。既然他都不说,许君便要帮他守旧这个秘密。
面对阿奴师叔的询问,许君的回覆也没有改变。
听完,阿奴缄默沉静了一会。
许君连忙拿出那块腰牌,双手送上。
阿奴接过,忽问:“你似乎跟赵阿旺很熟?”
许君道:“比力谈得来。”
“祖师爷显灵那天,你应该和赵阿旺在一起吧。”
阿奴突然说道。
许君一怔,不知该如何回覆。
阿奴又问:“你跟他练过剑?”
许君心中一惊。
阿奴似乎在询问,又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他的剑法,一定很好。”
说罢,脸上竟有了一抹暖和的笑容。
许君见到,呆若木鸡,她可是险些从没有见过这位阿奴师叔笑过的,而在满派门生的心目中,阿奴师叔一向与“怪人”挂钩,不苟言笑,缄默沉静少言,酷酷的。
阿奴笑意不减:“许君,你回去练剑吧。”
许君忍不住问:“阿奴师叔,你说他还会不会回来?”
“虽然会!”
阿奴的声音很是肯定:“这里是他的家,他不回家,能去哪里?”
这话,跟当初赵灵台离开时所说的,险些一样。
照旧在这一天,方下峰来到铁铺,手中拿着一方玉盒。
阿奴看见,眉头一皱:“老二,什么工具?”
方下峰看着他:“五百年份的龙马胶……这不是你要我在南海找的工具吗?”
“我要你找?”
阿奴疑问。
方下峰道:“你那学徒去到南海,找到我,说要五百年份的龙马胶,难道这不是你的意思?”
阿奴一听,脸上露出恍然之色,忙道:“是,是的。”
方下峰觉得他的心情有点怪:“你那学徒还没有回来?”
阿奴道:“他有此外事做。”
方下峰不再多问,话题一转:“老三的伤,到底有几分掌握能治?”
阿奴道:“除死无大事,放心,他会好起来的。”
方下峰不疑有他,只觉得这句话慰藉性质多于此外,叹口气:“你还需要什么药物,尽管跟我,另有老大说。就算举派之力,也要把老三治好。”
阿奴点颔首:“会的。”
顿一顿,又问:“听说在南海郡,师尊曾经埋剑于那,那把剑,被人夺了去?”
方下峰面色一黯:“是我无能,使得师尊之剑落于人手。”
阿奴便问:“那时候,我那学徒便在南海?”
方下峰一怔,觉得老四的思维一如以往般天马行空,很是跳脱,一时说这,一时说那:“应该在。”
阿奴又笑了。
方下峰见他笑得离奇:“你这是什么意思?”
阿奴一摆手:“没意思。”
方下峰便纳闷地走了。
时光急遽,秋去冬来,灵台山已经下过好几场雪。
阿奴不再打铁,每日端坐在铁铺子内,缄默沉静得像一块岩石,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在许多人看来,他应该是在练某种神功,便不敢上来打扰,远远看着,肃然起劲。
这一天,已入夜,一小我私家满身风雪地闯进了铁铺子,嘴里叨叨地说道:“走了一天路,又冷又饿,想吃暖锅。”
阿奴睁开眼,瞥见那张年轻的面容,立刻跳起来:“我去弄。”
说着,上山去外门食堂,捣弄种种暖锅质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