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要有非份之想，守好自己的本份！”王嬷嬷很清楚小丫鬟是什么意思，立刻予以了严厉的警告。
“是夫人上香时候说的……呀……”小丫鬟并不太明白王嬷嬷的训斥是什么意思，还想辩解，结果话还没讲完脸蛋就被捏住了，疼得直跳脚。
“如果不想被发回内廷浣衣局，这种话以后万万不行再提，否则夫人也救不了你，可听清楚了！”
“……”小丫鬟脸蛋还被捏着，眼泪都快疼下来了，忙不迭的颔首。
“嬷嬷下手越来越重，我不睬你了，奴家去厨房付托准备热水……”可是脸上的手刚松开，小丫头又活了，撒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发泄着不满。
“不是老妇狠，是大郎这病来得蹊跷……官家可比老妇狠多了，想那王相公何等威风，说贬不就贬了。”
小丫头的诉苦引来了王嬷嬷的惆怅，她是从小把公主拉扯大的，情感不比亲娘差，虽然希望公主能有个好归宿。
不管之前怎么坎坷吧，现在似乎看到了希望。但身世于宫中的她见过太多离合悲欢与残酷的政治斗争，并没真的把王诜的暂时平安当好事儿。
这几年朝廷里也是风云突变，和王诜交好的人里许多都是新政的阻挡者，结果不是像苏轼一样被贬，就是和李公麟一样缩起头当乌龟。要不是驸马突然摔伤得了失心疯，结局也不会比苏轼强几多。
但装疯卖傻能瞒过天子甚至公主，却瞒不外她这双阅人无数的老眼。天天生活在一起，是不是病了不用看外在体现，感受就能感受出来。
至于说驸马为何突然间装的这么像，她也没有很好的解释。不管是真疯假疯，横竖这笔账驸马还没完全躲已往，要想平平安安还得看以后的体现。
对于别人怎么看自己洪涛基础就不体贴，这真不是他心宽，也不是智珠在握，而是傻斗胆。说白了吧，不管是王嬷嬷的担忧照旧天子的怀疑，他都想不到。
为啥会想不到呢？因为他对目前的历史进程可以说是一清二白，不是知道的一清二白，而是忘的一清二白。
宋神宗这个庙号洪涛知道，但也仅仅是知道，在这位天子执政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就是两眼一抹黑了。
要说这次穿越成一位废物驸马也不全是厄运，真要让他成为大宋宰相、枢密使啥的，预计一天都混不下去，分分钟要被人识破。
再加上身边全是家庭妇女和小厮马夫，也没个熟悉朝堂或者国家局势的明白人提醒，啥王安石变法失败、守旧派夺权之类的事情，他目前是屁也不知道。
昔人不是云了，无知者无畏。现在的驸马爷是既无知又无畏，整天只知道哄着妻妾们打打球、捣鼓点好工具吃，闲下来就挨个屋子的见天造小人玩，猪一般的日子过得还挺欢喜。
但人的欲望是无穷的，转眼时间进入了七月，已经到北宋一个多月了，洪涛开始不满足老婆、小妾、热炕头、外加羽毛球的生活，开始想去城里转转。
他计划看看这座仅仅停留在画布上、传说中的东京汴梁城到底有没有书上说的那么富贵。临安自己亲眼见过了，确实不错，据说临安城只是个小号的汴梁，真有那么神奇吗？
“大郎要去……逛街！”当公主听到驸马这个很特此外词汇时，立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然后已经有点红润的小脸又变得苍白，眼神里也是浓浓的绝望。
意思很明确，她以为良人的老毛病又犯了，合算好日子只有一个多月，是不是有点太短了啊！
“不是大郎要去，而是大郎和娘子一起去！看样子娘子不太愿意，爽性我也不出去了，就陪娘子继续造小人吧！”
公主的心情洪涛读懂了，并不以为意。以前那个倒霉玩意把坑挖的太深，一时半会儿肯定填不满，想让身边的人完全相信自己，得慢慢作用，急不得。
“呸！莲儿还在，不要乱讲……”即便公主已经被丈夫带坏了，但也仅仅是在两小我私家私下的时候，有外人在，哪怕是贴身丫鬟，她依旧不太习惯这种过于轻佻的玩笑。
“莲儿，想不想去逛街？”既然公主不放心自己，那洪涛计划再拉上一个垫背的。
“奴家听夫人的……”哪儿有一个小女人不喜欢逛街的，莲儿脸上明明写着赶忙去三个字，却把责任推给了公主。
“让马夫备马……易服……”公主一看，得，自己也别当坏人了。丈夫想去逛街也不全是坏事儿，总不能把他永远关在府里。既然是带着自己和丫鬟一起去，应该没什么问题。
公主出行居然没排场，这点让洪涛很不理解。她的天子哥哥那么喜欢这个妹妹，咋就不想着给驸马府配几个禁军保镖呢，这样出去之后自己几多也能仗势欺人的沾点光啊。
“马夫骑马违反朝廷律法吗？”总共就四小我私家，伉俪俩加上一个丫鬟一个马夫，还不能都骑马，三小我私家骑着一小我私家走着。
王诜一看，还得自己装疯卖傻。倒不是怕马夫累着，而是这种搭配走不快，这得逛到什么时候啊。
“会有闲话……”公主知道丈夫想干嘛，没说成也没说不成。
“娘子的良人都得疯病了，还在乎这些闲话？大郎，找匹马骑上，头前带路！”在府里可以让公主当家，出了门照旧自己做主吧。对女人好也得有个限度，不能什么都听，这一点洪涛很明白。
大郎就是给予洪涛有关汴梁城信息最多的那个马夫，他祖辈都是当地人，家也住在汴梁城里，当个向导肯定没问题。
让王诜不解的是小丫鬟莲儿明明是从小长在宫中，可对这座都市却很是熟悉，往往是马夫还没张嘴她倒先说起前方是那边、该往左照旧往右了，难道说宫女平时还可以四处乱窜？
这个问题公主给予了权威答案，莲儿是宫女没错，但她不在后宫，只是殿中省属下一个宫女培训班的学员。还没学成结业呢就被王嬷嬷选中要到了公主身边，取代以前那个到了婚配年纪的贴身丫鬟。
而像莲儿这样的宫女也不是生下来就当宫女的，大部门都是孤儿或者弃婴，是由慈幼局抚育大的，到了四五岁之后才被选入宫中当宫女，也算是给这些孤儿一个比力稳定的事情。
因为宋朝的宫女除了少部门有封号的之外，大部门到了一定年龄也要出宫嫁人立室。所以在宋朝当宫女并不像明清两代那么悲凉，大多数只能算条约工，到了年龄就会由皇家做主许配给军中将领什么的，还不是当小，而是明媒正娶。
至于慈幼局是个什么玩意，洪涛略知一二。这种机构在南宋临安、泉州、明州等地都有，只是名字不太一样。
有叫散收养遗弃小儿钱米所的、另有叫慈幼庄、及幼所的。但功效大同小异，干的都是一件事儿，由政府出资收养孤儿和弃婴，尤其是女婴。
在宋朝许多不太富足的家庭依旧有溺死女婴的习俗，宋朝政府觉得这种行为不太人道，但也没法管，只能弄了这么一种政府机构并颁布了执法，专门收养这些孩子。虽然还不能完全杜绝溺婴的陋习，总算聊胜于无吧。
但慈幼局是如何运作的洪涛就不太清楚了，他只知道在许多宋朝都市里都有这类的官办机构，所泯灭的钱粮应该就算在政府预算里面了吧。
“妾身并不晓得……断是由官家出钱粮……”公主对于这个问题也知之甚少，不外她的立场倒是很坚定，直接把劳绩都堆在哥哥头上了，真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