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隆冬,也许是因为天气太过严寒,也许是因为给西西铺的小窝照旧不够暖和。
有史以来第一次,西西抛弃了温小眠特意为他准备的、温软的小窝,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向温小眠。
半梦半醒之间,温小眠像是听到了寂静的夜里,西西纵身一跃跳上床头的声音。
他踩着柔软的被子,踏着缓慢而优雅的猫步,一步一步地向温小眠走来,贴着她的脑袋,钻进了被窝。
它钻到了温小眠的脖颈旁,躺下后,蹭了蹭她的下巴,便安然甜睡了。
温小眠感受着西西滑溜溜的毛发,下意识地拥抱了上去。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猫咪睡觉的时候在耳边的“呼噜呼噜”声会有那么的闹腾。
可是,她一点儿也不觉得吵,反而,她觉得很温馨、很宁静。
西西满身散发出的温暖,载着她的梦,给这个冬季添了无穷无尽的暖意。
…………
清晨的光线撒到木质的窗棂上,卷带着空气里的冷气似乎都消失了不少。
古朴的床榻上,木棉正侧躺在锦被里。
她的左手微微撑着脑袋,长长的发丝一直垂到身下的垫被上。
她那双含带秋波的眼眸正凝视着安睡着的默默。
那只黑白花猫正在呼噜噜地睡觉。
似乎安躺在木棉的身边,让它充满了稳稳的宁静感。
木棉的右手轻轻抚上花猫的脑袋,清滑的触感一直从脊背蔓延到尾巴。
默默的耳朵微微动了动,悠悠抬起了脑袋。
一双宝石蓝的眼眸中,像是装载着悠远的天空,浓郁而又深邃。
“喵……”它的叫声在晨光里温软动听。
“你醒啦?”木棉的笑靥微微绽放,嘴角的酒窝载着暖暖的幸福,泛着轻轻的涟漪。
晨光中的屋子满溢着美好与静谧。
突然,这样的静谧被一个女人给打破了。
她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赶来,粗暴的地推开了木棉的屋门。
落叶卷带着寒风一直从大门,传到这间内室,狂风卷动着纱幔,肆意翻飞。
“你这个贱人!”
来人气势汹汹,看到木棉的那一刻就破口痛骂。
长得那么美,不是狐狸精,是什么?
她直直地冲到床前,伸手就要去拽木棉的头发,想扇她一个结结实实的耳光。
却不意,刚把手伸出去,就被什么工具狠狠地挠了一下。
她这才发现,原来木棉的枕边另有一只黑白相间的花猫,现在正满身炸毛地看着自己。
刚刚就是这个不长眼的畜生,挥着他那毛绒绒的爪子,把自己的手指都扎出血来了。
“来人啊!把这畜生给弄走!”
女人招呼了一声,门外就闯进来几个丫鬟。
他们纷纷围拢,向那只早已炸毛的花猫扑上去。
“你是谁?想干什么?”木棉惊魂未定地看着突然冲进来的人,要不是有默默在,她早就已经亏损了。
“我?”女人冷笑了下,“你有资格知道吗?”
说着便想再次伸过手去。
却不成想,他们那么多人,敌不外一只花猫。
扑上去一个,就被挠倒一个。
不用片刻,他们的脸上、手上,随处都是血印子,没人敢上前。
“好啊!你这个妖女,还养了个邪宠!看我怎么收拾你!”女人说着,便出门去找救援。
一场更猛烈的狂风雨似乎就要袭来。
门外急遽而来的脚步,正好堵住了想要出去的女人。
“九……九爷……”
看到来人,女人脸色“刷”地难看了起来,双腿瘫软在地,“扑通”跪了下来。
来人不是叶令郎,又是谁?
一袭锦衣华服,身份的显赫,呼之欲出。
“谁给你的狗胆?到这儿来闹?”叶恒看着脚边的女人,怒不行遏,“来人!拖下去,喂鱼!”
她叫容卿,不外是个陪嫁丫鬟。
只因上了年纪,和王妃情同母女,便恃宠而骄,平时在贵寓也是颐指气使惯了的。
“不!不!不要!”容卿被身旁的侍卫驾着,往不远处走去,她凄厉恳求道,“九爷,饶命啊!老奴再也不敢了!……”
她知道九爷的脾气,只要有一点不顺心,就会绝不犹豫地嗜杀。
谁都劝不了。
听说九爷今天有重要的事,以为他不会来这里,所以她才会特意选在今天过来。
原来以为只不外是个戏子,很好搪塞,事情会很顺利,会办的神不知鬼不觉。
没想到,却因一只猫全盘皆输,还闹出了这么大消息,跟踢了铁块似的生疼。
最糟糕的是,九爷来了。
她死定了。
“等一下!”木棉早已趁着空隙,正了衣冠,来到门口,叫住了被拖着走的女人。
侍卫获得了九爷的眼神体现,闻声停了下来。
木棉被安置在这世外桃源般的山庄已经数日,从未见过他的家人。
她也算是明白人。突然而来的这一遭,她不会不懂。
叶令郎早有家室,而自己只不外是一个名不正、言不顺,被悄无声息带回来的女子。
任谁都市想,是金屋藏娇。
会遭人妒恨,也是情理之中。
“叶令郎。”木棉轻轻唤了声,微微矮身行了个礼貌又疏远的礼,“恳请令郎放过她吧,想来定是妾身给令郎带来了麻烦,让令郎的家人误会了,才会让她失了分寸。令郎切莫怪罪才好。”
“你倒是美意。”叶恒轻声地说着,扫了眼心如死灰的容卿和屋子里齐齐跪倒一片的狼狈侍从。
“放了!”叶恒一挥手,侍卫齐齐地松开了容卿的手臂。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再次跪倒在地上的容卿,厉声说:“另有,回去告诉夫人,循分守己。切记,下不为例。”
容卿匍匐在地上,声音哆嗦地说:“九爷,你误会了,不关……”
还没等她说完,就被叶恒酷寒地打断了:“好了!都下去吧!”
容卿只得闭了口,便行了个礼,离开了。
那些侍从闻声,也都鱼贯而出。
最后,屋里只剩下了淡淡蹲坐在榻上的默默,睁着宝石蓝的眼睛,看向门口的偏向。
“你没事吧?”叶恒关切地看着眼前的木棉,迫不及待地问。
木棉微微摇了摇头。
她早该想到了,随着叶令郎来到这里,并不是个恒久之计。
虽说,在这个山庄里过得清闲舒适,过着梦寐以求的自在生活。
可是,究竟自己是个见不得光的存在。
若是真的有心属意叶令郎还好。
呆在这山清水秀的地方,每天等到他的到来,尔后缱绻缱绻,倒是会有情人之间的满心欢喜、浓情蜜意。
可是,叶令郎对自己而言,只是个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