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眠你先别着急!”晁秋田看到温小眠担忧的样子连忙抚慰她。
“晁阿姨!我妈她到底怎么了?”温小眠迫切地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带着渺茫的希望,急切地喊道。
“哎!你妈被送医院去了,她受了伤,都流血了……”晁秋田无比惋惜地说着。
温小眠的脑袋“嗡”的一声,接下去的话她没再听清……
医院……
流血……
“严重吗?”温小眠喃喃自语。
心里最不希望看到的一幕正在发生,这样的信息险些炸裂她的脑袋,微弱的希望在一瞬间彻底幻灭。
可是,她的心中又燃起了另一个脆弱微小的火光,她希望妈妈只是受了一点无关紧要的小伤,小伤而已。
“小姨!快!快!带我去医院!”温小眠焦急地喊着,她只希望妈妈千万千万不要有事……
“别急,眠眠,我们马上就去。”何弦静看着几近瓦解的温小眠,一边调转自行车车头,一边抚慰着她。
“是啊!是啊!眠眠,你先别急,说不定没事呢?有你外婆在医院陪你妈妈,放心吧!”晁秋田也劝说着,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旁边的村民们也纷纷围了过来,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腔,简陋意思是让他们先不要着急上火云云。
温小眠下意识地把手中的西西往晁阿姨怀里一塞,就坐上自行车后座催着小姨快点走。
“哎?这孩子……”晁秋田叹了口气,看着他们俩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眼怀里抱着的小黑猫。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地叹息何雪琴一家子真是流年倒霉,随处不顺!温小眠真是可怜啊!
不外画风一转,又说起温青山在花城开了一家修建公司,似乎混得还不错……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便七零八落地四散开来,晚饭时间到了,该回家用饭啦!
晁秋田也抱着小黑猫往家走去,快抵家门口时,背后传来了宋晁采的叫声。
“妈……妈……”满头大汗的宋晁采小跑着回家,远远看到妈妈,就高声喊着。
“你这孩子,还知道回来?这都几点啦?又去哪混了?”晁秋田一看到这儿子就顿感头疼。
“西西?这不是温小眠的猫吗?怎么在你这?”宋晁采看到妈妈怀里那团毛球,兴奋地说着,接了过来,抱在怀里。
“哎?你这孩子,别把人家的猫给玩坏了!”晁秋田说着,便拍打了一下宋晁采的脊背,“他们家又没人,我只能抱回来咯!”
“怎么会呢?我有那么淘气吗?他们都去哪儿了?”宋晁采说着,就逗弄起怀中的猫,却发现它一动不动,“唉?睡着了吗?”
“去医院了。哎……也不知道琴阿姨她怎么样了!”晁秋田叹了口气。
“怎么啦?温小眠妈妈怎么了吗?”宋晁采停止了逗弄猫咪的行动,转转头,看着唉声叹气的妈妈。
“她妈妈受伤了,被送去医院了。”晁秋田手脚也没闲着,一走抵家门口就掏出钥匙开锁。
“严重吗?”宋晁采抱着西西,紧随着晁秋田进了屋。
“我看到她头上流了许多几何血,人都昏已往了。”晁秋田打开锅盖,准备做晚饭。
“撞到头了吗?怎么会撞到?”
“听说是李奶奶看她挺平静的,就想给她易服服,解开了绑着她的绳子。没想到……哎!”晁秋田叹了口气。
“然后呢?”
“然后琴阿姨突然发狂了,李奶奶拦都拦不住……”
“是撞墙上了吗?”
“就撞墙上倒还好了。琴阿姨她‘咚咚咚’一路撞墙撞出门,结果又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这么严重?”宋晁采看了眼安睡的西西,“她不会有事吧?”
“谁知道呢?希望吧!”晁秋田一边说着,一边继续着手里的行动,利落地炒着菜。
宋晁采缄默沉静地望着怀里的小黑猫,圆溜溜的脑袋深埋着,小小的一团像是缺乏宁静感似的蜷缩在一起。
它很平静,平静到没有呼吸。
太阳已经躲到了地平线以下,天色却依然微明。
小天使西西周身笼罩着绿雾,陪同着黄昏的灼烁再一次来到这里时,心情庞大。
照旧在医院。
他看得手术台上的女子脸色苍白,满头是血,静静地躺在那儿,了无生机,就像是陷入了永久的昏厥。
医生和护士们在有条不紊地忙碌着,手术刀、止血钳……看着应接不暇,用起来却驾轻就熟。
可是,空气中的气氛却透着一股难以言明的紧张和压抑。
医疗器械发出的“滴滴”声像是在敲击着西西的心脏。
西西能感受到温小眠正在赶来,正离自己越来越近。
每接近一步,她的心情,就极重一分,像是有根无形的锁链,时刻都在撕扯着西西的神经。让西西的心跳任由温小眠的情绪摆布,疼痛如沉沉擂鼓,杂乱无章,伤心如潺潺流水,绵延不停。
西西稚嫩的小脸上透着一股与外貌不符的成熟英气,深邃的眸光中神情纷繁庞大。
如果……
她永远都醒不来?
温小眠她会怎么样?
温小眠的情绪时刻影响着他……
他很想把床上的人给叫醒,送给温小眠一个重获母爱的奇迹。
如果真的这么做,她会意满意足。
可是……
他会怎么样?
这么冒险的想法如果真的去实施,另有多余的能量让他活到明天吗?
他不知道。
为了温小眠,他足以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吗?
他无法肩负这个“奇迹”可能造成的结果。
他很想回去。
回到那个能让自己无忧无虑的世界。
没有生死,没有烦恼……
仅隔着几米的抢救室门外,温小眠和何弦静终于赶到了。
看着紧闭的大门,温小眠满身哆嗦。
她的目光定定地凝视着眼前明晃晃的灯。
“手术中”三个字发出的灼烁,就像一把隐形的刀刃,剔着她的骨,剜着她的心。
一点点……
一丝丝……
一块块……
直到让她痛到眩晕。
妈妈她到底伤得多严重?
为什么还需要动手术?
时间像是流淌的水,悄然流逝。
手术室里的主刀医生向泽,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患者的头颅损伤严重……
她的情况,不容乐观。
安躺着的人浑然不觉,体内的生机正在慢慢流逝……
“大……大出血了……”新来的助理医师苏婉看着何雪琴的头颅喷涌而出的鲜血,马上手忙脚乱。
“镇定!”向泽怒斥了一声,示意苏婉往旁边站。
向泽游刃有余地接过她的手术刀,眼镜下的双眸透着一股严肃与认真……
无影灯下忙碌的身影,带着严谨与紧迫,手里的行动不停,争分夺秒地与死神做着殊死屠杀……
西西静静地站着,看着他们为了能让她继续活下去而做出的努力……
可是……
这样的努力……
会是徒劳的吗?
西西的心痛在温小眠来到门口的那一刻愈演愈烈,疼得他撕心裂肺。
温小眠的疼痛深深牵扯着他的神经。
面对这样的疼痛,他想就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