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音响的音量随着小女孩的入睡水平进行自我调治，声音最终降至零。
“睡吧，天真的小女人。”老家伙把还剩不少的布丁直接扔进了垃圾桶，“一口就睡成这样，这帮疯子在这里混了几多安息药？”
外边的天色越来越暗了，改装波音737与太阳南辕北辙，一头扎进如墨的黑暗之中。
老家伙见小女孩陷入了熟睡，也就离开了这气势派头怪异的房间。
“杨总，我正要去找你。”女士在推门的时候，差点撞进了老家伙的怀里。
“怎么了？”老家伙问。
女士退了一步，抬起手里捧着的文件夹，“丽娜的传真来了。虽然电子版也发过来了，但是电子版的图表不完整。”
“嗯。”老家伙接过文件夹，随手翻了翻里边的文件，里边的字数差不多能和一篇长篇小说相媲美。“把里边的图表和预估收益的文件找出来，剩下的毁掉。”
“可是，我们原来就因为小姐的迟到而处在谈判下风，如果再这样做是不是显得我们没有诚意？”女士问。
“我们是帮我们的客户挣钱的，不是给他们擦鞋的。要有这样的想法，我们才气一直掌握主动权。”老家伙一手提起还在酒精喷灯上加热的咖啡，像是水浒英雄一样豪饮了起来。虽说是刚刚加热不久的熟咖，但是也有个六七十度的高温了，这老家伙就像没事人一样喝了下去。
这位老练的女士也像是习惯了一样，没有阻止这老家伙自杀一样的行为。“杨总，玉清的生日礼物已经准备完成了，韩先生还在线上。”
“咕咚。”老家伙急遽咽下去咖啡，还实打实的吞了一口空气，“怎么不知道分个轻重缓急，电话呢，快给我！”
“哦。”女士直接把一旁桌子上的座机拿了起来，递给了老家伙。
“嗝。。。”老家伙接过电话，因为情绪激动，适才咽下去的一口空气，全都通过打嗝的方式排了出来。
“吼哟，好你个杨远渡，啊？我儿子在这为你女儿忙里忙外的，你倒是过得挺滋润啊？”电话里传来年迈的声音。
“哈哈哈，那还不是因为我放心你儿子服务？”杨远渡说。“怎么样？是不还得是他们年轻人自己弄这些新玩意利索？”
“是啊，咱们这帮老家伙是整不明白那些个工具。”
“所以，你儿子已经搞定了？”杨远渡问。
“搞定是搞定了。不外，你这边靠不靠谱啊？玉清这丫头挺倔的，她能听你的话吗？”
“我可是他父亲，你放心。”
“好吧，我相信你这老狗。我现在把电话给我儿子，让他跟你说，我整不明白这些年轻人的玩具。”电话那头短暂的平静，“喂，您好，杨叔叔。我是韩泽成”
“嗯嗯，说吧。”杨远渡故意拿出了尊长的语气。
“应您的要求，王者荣耀战队YYQ，也就是杨玉清战队，大前天它在我的领导下已经乐成杀进了KME（欧盟大师赛）。就在适才官方的消息刷新，我们这个战队已经正式注册为KME的职业电竞俱乐部，将会加入他们的夏季赛。而且这个俱乐部随时都可以转送给玉清。”
“很好，我会在她生日那天跟她说的。”杨远渡说。
“那您看，一起用饭这事儿。。？”
“嗯，她会去的，至于能不能乐成就看你的本事了。虽然我挺着急她找个男朋友，但是我也不想她不开心。”杨远渡严肃道。
“是，是。我一定会努力让她认可我。”话筒处传来的语气，可以说是很谦卑了。
“行，记得多照顾照顾你爹，我可不想下次还在医院见他。”杨远渡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女士很有眼力价地接过杨远渡手里的电话，把它放回了原位，“小姐本就很忙了，现在又让她多分出一份心来治理俱乐部的事务。您真的认为她会喜欢这个‘礼物’吗？”
“她那么喜欢王者荣耀这个游戏，怎么会不喜欢一个俱乐部？”杨远渡说，“而且把喜好拿来赚钱不也是不错的选择吗？究竟我不能一直活在世上，只有金钱才气让她宁静。”
“杨总说的是。”女士点了颔首，“那我去筛选文件了。”
杨远渡摆了摆手，没有说话。
自顾自的拎着那壶滚烫的咖啡，来到了他的“车库”。两支拖鞋留在梯子四周，就这么光着脚走在飞机的底舱，随便挑了一辆绿色的超跑坐进驾驶室。
打开播放器，选择了重金属音乐。马上整个车都随着恐怖的节奏振动起来，上抬的车门也因为巨大的音浪发出了“嗡嗡”的声音。
杨远渡打开遮阳板，很熟练地接住从上边滑落下来的照片。
大多数都是杨玉清小时候的照片，另有一两张成熟女性的照片。杨远渡猛灌了一口咖啡，口中呼出滚烫的哈气瞬间在照片的外貌升起了雾气。
杨远渡用粗大的拇指擦了擦相片，鼻子一酸，一滴污浊的老泪落在照片中的那位女性的脸上，用哽咽的日语说着，“亲爱的，咱们的女儿就要成年了。”
照片上的眼泪因为重金属音乐带来的恐怖声浪，在不停的震动。
杨远渡充满皱纹的嘴不停地抽动，抹了一把眼泪，“她太像你了，和你一样精彩，和你一样美丽，和你一样智慧，最重要的是她和你一样善良。哈哈，还好不随我，我太坏了，我太坏了，可为什么我做的坏事要你来肩负。这不公正。”
如果换做这飞机上的任何一小我私家，让他见到这样一面的杨远渡，他可能会被吓得背过气去吧，这样一个硬汉形象的家伙，现在却躲在自己的角落哭得像个孩子。
杨远渡扭曲的心情，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可这笑容看起来是这样的心酸，“等我们的女儿独立了，有自己的势力了。我就杀了那姓郭的，然后去找你。可万一我下地狱了，请记得在天堂跟我招招手。”
千米高空，改装的737私人飞机，满是豪车的机舱，何等风物。可它们的主人却躲在这里默默地哭泣。
杨远渡在他打造的这个私人帝国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存有他的妻子，和女儿的照片。
只是，所有的照片上都没有他自己。
因为，他不配。